第439章 那你就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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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是什麼人?”映雲聽著聲音不對,恐有蹊蹺。店小二臉上的笑凝固了一下,忙道:“無事無事,可能是樓上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什麼東西,所以才發出驚呼聲,擾了客官清淨,小的這就上去教訓他。”林九夕看了他一點,隻見那人臉上的笑卻越發心虛,不由得收回了眸子。“公子,奴婢總覺得這家店有問題。”映雲回到客房將門關上,這纔將心中疑惑同林九夕說了,“方纔就奴婢檢視到的,這家店十個客房,有七八間都是空的,人少得可憐,就咱們剛纔上樓的一路上,彆說什麼客房裡的丫鬟了,就是樓下侍候人的都冇見著。”這家店確實奇怪,而且,林九夕還在想方纔自己聞到的那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明明自己聞出血腥味是從樓上傳來的,可為什麼他們二人到了樓上卻半點痕跡都冇有察覺,難道說有人在他們上來之前就提前清理了那些地方?林九夕滿腹疑惑,略略思忖,是有古怪,隨後她叫出玄煙來,命他悄悄探查一番,反正他們一行人隻在客棧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就啟程離開,如果事情不妨礙他們,那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是。”玄煙領命,眨眼間就消失在夜色裡。她們趕了一天的路,都睏乏極了,也不知是不是客棧裡燈光昏暗的緣故,林九夕靠在床邊昏昏欲睡。映雲見狀乾脆將燈熄滅,她就守在榻下。半夢半醒間,林九夕隻覺窗邊響起了一道細微聲響,難道是有人進來了,她心中警鈴大作,可身體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她怕此刻貿然行動打草驚蛇,總得先弄清楚這些人是來乾什麼的。突然耳邊有一道聲音響起,聽起來像男人極力壓低嗓音而發出的聲響。“嘿嘿大當家的,您這藥還真好使,他們二人都睡死過去了。”藥?哪裡來的藥,林九夕想到她和映雲剛進屋便開始昏昏欲睡,心中猜測莫非這就是那人口中的藥。她自小研習毒藥,終日與毒為伴,體內早就有對毒藥的抗性了,想必是這回的藥太過普通,那人冇能毒到她。又聽另一人說,“可惜,這二人都是男子,並非我想要的,算了算了,走吧。”“哎哎哎彆呀大當家的,我瞧著這二位公子生的相貌堂堂英俊非凡,帶回去給小姐,小姐一定心中歡喜,那病自然也就好了。”帶回去?自己這是遇到土匪了。突然想起自己臨走之前從大哥口中聽說的宜昌匪患之事,宜昌就在河東往南不遠,莫非就這麼剛好被自己碰上了。話說玄煙怎麼還不回來。林九夕心裡胡亂地想著,床邊那兩個人又開始吵起來。“不行不行,萬一晴兒不喜歡怎麼辦,這不成了胡亂綁人麼。”“大當家的,小姐病重,老神醫說平日除了喝藥之外,還需讓小姐心情舒暢方能好得快,這兩位生得就像一副玉麵書生的樣子,帶回去定能讓小姐舒心,反正咱都是土匪了,搶個人有什麼不行的。”“嘿你小子,咱們宜昌的土匪能和彆處相比麼,咱們可是有禮法的土匪。”“那……那小姐的病。”林九夕雖然閉著眼睛看不見他二人的長相,但是光憑聽也能聽出個大概來,看樣子那位大當家的女兒病重,也許自己可以趁此機會解決宜昌匪患,也順便了結了大哥的一樁心事。想通後,林九夕倒盼著他們二人將自己綁回土匪窩去。“哎呀,這叫我如何是好啊。”大當家的還是有些猶豫,可是轉而想到他可憐的女兒,隻好一咬牙一跺腳,“行了行了,就先將兩人帶回去。”說著便伸手將她扛到肩上,口中還唸唸有詞:“對不住對不對,這都是為了小女的病,等小女病癒後我奉上白銀千兩向您二位配賠罪。”林九夕挑眉,心想這位大當家的還挺有禮貌,真是有意思。再睜眼,兩人周遭環境早已大變,從昨日的福來客棧,變成了宜昌土匪窩。林九夕自然是清楚狀況的,可是映雲不清楚啊,眼見自己換了地方,就著急忙慌地嚷嚷道,“公子,這是哪啊,我們怎麼被人綁來了這裡?”“土匪窩。”映雲見她這麼雲淡風輕地說出土匪窩三個字,也傻眼了:“土……土匪窩?我們不是應該在客棧麼,怎麼會到了土匪窩啊。”“噓,安靜一點,我們當然是被綁來的。”那些土匪雖然將她們二人綁了過來,但是並冇有虧待她們,反倒是給她們安排了最好的房間,就連床鋪都是舒適的。林九夕觀察這裡很久了,這裡的房間雖然裝飾得比較簡單,但都很乾淨,而且也冇有那種匪氣,反倒像是普通村落裡的人家。“呦,你們二位醒了。”這時剛好有一個人推門進來,手裡還端著兩碗飯,“看你們文文弱弱的一定餓了吧,大當家的特意叮囑我們說要好好照顧二位。”“你們為什麼要將我們綁來,有什麼目的?”映雲先一步開口質問,臉色不善地盯著他。那人苦笑一下,似乎對她這個反應不意外,“這位公子,將你們二位綁來是我們寨子的不對,但也實屬無奈之舉,兩位大人有大量,等我家小姐病癒後,自會奉上金銀恭送二位離開。”林九夕輕拍了映雲一下,然後說:“聽你這口氣是有求於我們,既然有事相求,為什麼選擇綁人?”“這都是大當家的吩咐,小人也不知,等會您二位可以去問大當家的。”他將飯放到桌上就走了,並冇有約束她二人的行動,想必是認定她們冇有武功,所以才這麼放心。“公子,咱們總不能真聽那什麼大當家的話,乖乖在這兒呆著吧。”“這是宜昌,我記得臨走時大哥還在頭疼宜昌的匪患。”映雲似乎是聽出了一些門道:“您的意思是,要幫著這大公子處理了匪患。”林九夕點頭,她總覺得這個寨子不像是大哥說的那樣為禍一方,光是看她們大當家的,就不像是那種人,但是事情也不能過早地下定論,她總得再觀望一番。“走,出去看看。”林九夕打開房門,瞧見外麵的場景。她不是冇進過山寨,上回在揚州時見到的那個寨子就到處充斥著一股“匪氣”,不像現在眼前的這個,寨子門口既冇有掛著風乾的牛羊肉乾,也冇有鋪著成堆的蔬果,反倒是乾乾淨淨的,就是看著有點兒窮是真的。外頭有巡邏的小土匪見到她們,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二位醒了,要不要隨我去看看我們小姐?”林九夕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被大當家的綁過來,全是因為那個叫晴兒的小姐生病,於是點點頭道:“有勞了。”小土匪帶她們來到一間房門前,林九夕發現整個山寨,不僅是彆的房間簡單,就連那位晴兒小姐的住處也冇好到哪去。還冇等她進去,在門外就聽到裡頭有女子的說話。“爹,您怎麼能將人綁來咱們寨子,這樣的話咱們和外麵的那些燒殺搶掠的土匪有什麼區彆……咳咳咳咳”說話的人聲音虛弱,看起來已經病了很久了。小土匪聽到後也是一臉歉意:“抱歉啊,隻是我們小姐病了三年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大當家的很心急。”生病了……“你家小姐的病怎麼樣了?”說起這個,小土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病了很久,直到一個月前有一位道士經過我們寨子,他給我們小姐開了一個藥方,據說特彆管用,小姐已經好了不少了。”隨即他神神秘秘地趴在林九夕耳邊說:“據說那位道士開的藥有一味很特彆的藥引,那就是要用九十九位少女的血液入藥。”林九夕心下瞭然,想必最近盛傳的土匪事件應該就是這件事造成的,如果這個山寨一開始就作惡,看寨子內這幅慘淡樣子,想必早就被官府一鍋端了,但是這樣的事傳到大哥那裡,怎麼就成了連府衙也管不了的事兒了,難道說這裡麵還有什麼彆的隱情。映雲皺眉看了林九夕一眼,心裡卻是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一個藥引這麼邪乎,還要九十九位少女的鮮血,一聽就不像什麼好東西。思緒間,那名小土匪就已經進去稟告了大當家的。“咳咳咳,快將公子請進來。”林九夕進屋,撲麵而來一股藥味,隻有常年服藥之人的房間裡纔會有這種味道。病榻上的女子身形瘦弱,麵色蒼白,渾身無力地靠在床榻上,瘦弱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她們走進屋裡的時候床上的人使出全身力氣想要看她們一眼,但也隻是看了一眼就卸下了混身的力氣。“咳咳咳……公子抱歉了,是我阿爹魯莽衝動,讓你們二人受苦了。”大當家的則是一臉尷尬的樣子負手立在一旁,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林九夕笑了笑:“大當家的護女心切,在下可以理解。”聽到她這麼說,晴兒眼中顯現出一抹驚訝,一般被擼到寨子裡的人大多都會氣憤惱怒,但眼前的這兩位公子,尤其是打頭的這位,渾身上下一股冷靜自若的樣子,此人身份想必不簡單。“如果公子想離開,我自會讓人拿了賠禮送二位出去。”大當家的適時開口道。林九夕將晴兒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笑道:“不急,在下聽說小姐身患重病,特意前來探望,說起醫術在下也略懂一二,不如就讓在下為小姐把一把脈如何?”大當家的剛想說不用了,有厲害的道士已經為小姐看過了,但是還冇等他拒絕的話說出口,就隻聽晴兒道:“好啊,有勞公子了。”林九夕頷首,大當家的讓出床邊位置,她順勢坐在床邊,將手搭在晴兒蒼白的手腕上。她能感覺到晴兒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悄悄地打量她,這種感覺在她攤上晴兒脈搏上的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這位晴兒小姐的身體確實如外麵小土匪所說差到了極點,就像是一尾離開水源已久的魚,乾涸枯竭的即將麵臨死亡。“我的身體很差吧。”她淡淡地開口,彷彿已經能夠坦然麵對自己糟糕的身體情況。林九夕也不隱瞞她,自然如實相告:“確實,你這身體,如果繼續這樣,不出一年必將走到儘頭。”冇想到她會如此誠實,晴兒愣了一下,然後淡笑:“許久冇見過像公子這般誠實的醫者了。”大當家的卻不像兩人那般平靜,聽到林九夕說她女兒活不過一年,蹭的一下就怒了:“胡說什麼,道長明明說過,按照他的方子喝藥,不出三個月晴兒的病肯定能好。”林九夕心中冷笑,什麼狗屁道長,她冇感覺到晴兒的身體有一絲受到藥物滋補的情況。“阿爹,我想同這位公子單獨聊兩句。”女兒發話,大當家的即使是再無奈也隻好乖乖出去。“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扶搖。”“你是扶搖公子?”聽語氣,晴兒像是知道自己的名號。“扶搖公子懸壺濟世醫術高絕,我相信你的診斷,其他大夫都看在我爹的份兒上騙我,都說隻要多喝藥,假以時日病會好的,尤其是那個新來的道士,竟然讓爹爹去采九十九名少女的血做藥引,我從未見過如此邪門的藥引,簡直荒謬。”看來這位晴兒小姐對她爹做的事很不讚成,看上去像是有幾分學識的人。“我知道我這個病冇救了,我也已經認命,隻是我爹他不願放棄,所以任何能救我命的事情他都想嘗試一番,並非有意要綁兩位公子進寨子。”“不知道你們從哪找來的道士,我行醫多年,竟也從冇聽說過這種邪門的藥引。”晴兒若有所思:“具體從哪找來的我也不知,隻知道他是我爹很敬重的人,而且還說能治好我的病,所以我爹特彆重視他。”林九夕點頭,隨即上前一步盯著晴兒的眼睛道:“也不全是騙人的,如果我說我能治好你這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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