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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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歌內心雖然驚懼和疑惑,但她也隻得硬著頭皮轉過身去,硬扯著笑迴應道:“是,好久不見!”

戴珍珍再次眼含笑意地朝她微微點頭致意。

林天歌還從未見過戴珍珍能夠對她如此親和客氣過。她暗暗調整了一下呼吸,心裡惶惑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尷尬的局麵。

可戴珍珍對她的禮貌問候竟也隻是蜻蜓點水,點到為止的恰如其分。在她非常親切隨和地向林天歌點頭致意之後,她的目光和注意力又非常自然地過渡到那名光頭導演和聶一辰身上,並非常開心地就剛纔的影視話題繼續與他們交談起來。而林天歌就像是一名剛巧路過的無足輕重的老朋友,僅簡單地被問候一下即可。

林天歌愣怔地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愉快交談著,而一直壓抑在她心口的一塊巨石彷彿也在此刻突然落了地。

她暗鬆一口氣,精神有所鬆懈的她,頭腦也很快清明起來。她很快意識到這一切非她所想象中的發生不過是人們對於像聶一辰這樣代表著權勢和金錢象征的領頭人物的折服。什麼道德敗壞和品行不端,在以金錢和利益為主導的名麵場上壓根激不起人心的半點漣漪。即便是以往以飛揚跋扈個性著稱的戴珍珍,在影視圈巨大名利的驅使下,她也不得不變得圓滑世故和乖順隨和,而以此獲得哥哥的信任和歡心。

不一會兒,慶功宴正式開始。主辦方邀請貴賓們入座上席。聶一辰則一把握住了林天歌的手,他在光頭導演和其他重要合作人的熱情邀請下,以理所當然的姿態俊逸沉穩地落座在了前排餐桌的正主位上。而林天歌就被他那樣毫不顧忌地輕輕拉扯著她坐到了他座位旁的左側。

林天歌對於像今晚這般類似於商務性質的慶功宴禮儀,還是略懂一二的。像這樣商務宴請的場合,座位按照等級順位的排列還是非常嚴格的。一般主辦方會把身份地位相近的人安排在一起,而他們則又會以身份地位的高低按照桌上男女主次穿插安排的。即便是戴珍珍,作為聶一辰無比寵愛的妹妹,她也冇有黏在聶一辰身邊,而是非常知趣地按照自己飾演電影女二號的身份隔著兩個座位坐了下來。而靠近聶一辰而坐的都是身份地位有相當份量的合作大佬、導演編劇和男女主大咖們。

林天歌就乖順地坐在聶一辰身邊,心裡卻是說不上來的滋味。她既在聶一辰“總裁光環”的庇護下受到了不小的照顧,卻也在同時坐實了“小三”的身份。這份“殊榮”,她不知是愛他,還是恨他。

宴席開始,在台上主持人的不斷帶動下,演員和歌手們逐一踴躍上台進行才藝展示,以此祝興大導演的慶功宴。到了中間環節,導演趙立親自手開香檳與場下賓客們激情互動,宴會的歡快氛圍瞬時達到了**,賓客席上掌聲和叫好聲響徹一片。

坐在台下一直默默觀賞這歡樂場景的林天歌竟也不由得被這喧鬨熱烈的氣氛所感染,她一貫沉靜的臉上也在不知不覺中浮上了笑容。

很快,賓客們相互舉杯敬酒的環節開始,大家可以離開座位端著酒杯自由地走動,向前輩和領導們積極主動地一一敬酒。其間,作為大股東投資方的聶一辰肯定少不了被嘉賓們圍繞。最後還是導演衝出“重圍”,親自解救,將他十分恭敬地邀請到了台上發表講話。可最後的場景卻是導演拿著話筒用幽默詼諧的語氣在不停地感謝聶一辰的大力資助。

林天歌看著台上的一幕,嘴角也不由得掛上了笑意,大概也是因為這麼久以來,她真的很少見到聶一辰能夠如此開心了。

可是愉悅的心情卻也冇能在她心上停留太久,便很快被一個溫柔中又帶著尖刻的聲音打碎了。

“林小姐,真是開心啊!”

林天歌的臉上還帶著笑意,以為是哪位賓客要找她搭訕,她好奇地輕輕轉過頭去,卻看到相隔不遠處的座位上,戴珍珍正用極不友善的目光看向自己。而隔在她倆之間的賓客早已跑去敬酒,隻餘座椅上的空空位置。

“素雅真是可憐,被你害得好苦啊!”戴珍珍收起方纔那足以以假亂真的溫柔一麵,赫然露出她那對極尖利、極憤恨的眼神。

林天歌上彎的嘴角倏地僵住,她早該預料到,戴珍珍怎會輕易饒過她。她一直痛恨她的,不是嗎?

“對不起。”林天歌的心陡然一緊,又陡然墜落。

“一句對不起就能輕鬆彌補你對彆人帶來的傷害嗎?”戴珍珍惡狠狠地盯著她,無情地譏笑道。

“我…”林天歌自覺理虧,她已然羞慚到無地自容,更不會有任何言語來為自己辯駁。

這時聶一辰早已在舞台上發表完講話,而在台下嘉賓的一陣崇拜叫好和熱烈掌聲的歡送下,他在導演的恭敬作陪下正身姿款款、意氣風發地朝這邊的餐桌走來。

戴珍珍微微側目,非常機敏地朝聶一辰的方向匆匆一瞥,然後她迅速地轉過臉來,對著林天歌依舊暗沉著一張臉,最後用極其陰森滲骨的語氣對著林天歌冷笑道:“林天歌,我要你記住了,我戴珍珍對你絕不會善罷甘休。”

林天歌看著戴珍珍那雙幾乎想要當場將她扼斃的雙眼,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底也一陣陣發寒。

“你們聊什麼呢?”聶一辰很快來到林天歌的身後。

“我,我們…”林天歌此刻還沉浸在戴珍珍那雙眼睛帶給她的恐慌和畏懼當中。人常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向來光明磊落,道德觀念極強的林天歌,現在真切地感受了一把做了壞事,被人揭穿後,心理上遭受到的猛烈衝擊。

“哥,我們在聊電影呢!我拍電影的時候,在影棚發生的那些有趣的事或者驚險的事,我全都告訴天歌了。天歌還很驚訝呢!”戴珍珍抬起頭來,像換臉一般,又露出一副親切和善的麵孔。

“我告訴天歌,有次我吊鋼絲,要做一個難度動作,差點從高空摔下來,腰都扭傷了。天歌心疼我,嚇得臉都白了。是嗎?天歌。”戴珍珍眯起眼睛,甜膩地朝林天歌望去。

林天歌心緒不安地低垂下眼眸,但還是小聲迎合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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