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久違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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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林天歌又與同事們一起連續加了四天班。其間,行政部主管特地將林天歌單獨拉到辦公室,和顏悅色地說道:“小林啊,考慮到你還是個新人,目前先以熟悉工作為主,對於近期的高強度工作你肯定還無法適應,所以我在這裡特彆批準你可以按時下班,不用額外加班。”

林天歌當即回絕道:“謝謝主管對我這個新人的特彆照顧和關懷,可我作為新人更應該認真努力地工作以回報公司和領導對我的用心栽培,最近的加班對於我來說更是難得的磨礪和考驗,所以我更加不能退縮,我必須和同事們站在一起同心協力將工作做好。”

行政主管雖麵露難色,但見她態度堅決,執意如此,便不再多言。

加班到第五天的時候,林天歌又是很晚才從大廈中走出。白天還溫暖舒適的天氣,到了晚上卻氣溫驟降,彷彿短短一晚之間就從秋天過渡到了冬天。一陣陣侵骨的寒風吹過,林天歌穿著單薄的風衣獨自站在街邊,宛若一朵在寒風中瑟瑟顫動的花朵。她不禁裹了裹衣領,寒意卻更加肆虐。這時她才意識到原來這幾天以來一直隻有她自己一人站在街邊等車,甚至連個一起受凍的同伴都冇有。她的同事們多數是家境優渥的本地人,無論多晚都可以開著私家車回到家中吃一口熱粥;還有少數人雖然屬於外漂,卻已找到心上人,像今晚這樣寒風凜冽的天氣,依舊阻擋不住公司門外護花使者們一顆熾熱等待的心……

興許是站在寒風中等車的時間久了些,林天歌回到住處後便覺身體不適,發起高燒來。因為頭暈得厲害,身上又陣陣惡寒,林天歌強撐著身體從抽屜裡翻出兩粒感冒藥,就著涼白開一股腦地吞到肚子裡,衣服都冇來及脫掉,人就直接癱倒在床上。

根據以往的經驗,林天歌本以為隻要休息一晚上身體就可以很快恢複,可這次發燒卻來勢洶洶,到了夜裡,即便裹著厚厚的棉被,身上的寒意卻一波又比一波強地襲來。最後她喉嚨慢慢腫脹,她開始劇烈得咳嗽起來,每咳嗽一聲,就牽扯得胸口一陣疼痛。就這樣,她在無比的煎熬中半睡半醒地度過一夜。

第二天,窗外的天空剛剛破曉,林天歌便勉力地睜開眼睛,她摸索著掏出手機,指尖顫抖著彷彿用儘餘力般打下一排字:主管,抱歉,今天請病假,林天歌。按下發送鍵,目睹它發送成功後,林天歌這才放心地繼續闔上眼睛。

不知又睡了多久,林天歌喉間乾澀得厲害,意識朦朧中,她嘶啞著聲音輕喚了一句:“小柔,我要喝水。”許久冇人迴應,她才慢慢地想起小柔早已從這搬出,她感到有些沮喪,現在就真的隻剩她一個人了,再也不會有人端水給她喝了。就在這時,房外的門突然被人打開,林天歌依舊躺在床上,已無力站起,她昏沉著腦袋,眯著眼睛看到一個俊逸挺拔的身影急切地走了進來。

他焦急地走到她的床前,神色緊張地伸出手在她滾燙的額頭上輕輕地摸了一下,緊接著他俊眉緊蹙,下一秒便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徑直朝房門外走去。

又是這寬厚溫暖的胸膛,林天歌在意識朦朧中,依稀感受著這熟悉又踏實的感覺……

等她再次醒來時,她已經躺在醫院vip的病床上。病房內光線昏暗,僅床頭開了一盞小夜燈,她緩緩睜開眼,稍稍側頭看向窗外,此時外麵已是漆黑一片。

“你醒了。”一個低沉溫柔的聲音傳來。

林天歌側過臉循聲望去,她這才發現聶一辰此刻正端坐在她的病床前。在微弱燈光的的映照下,他的五官依舊英挺俊朗,隻是微微蹙起的眉宇間隱隱透著擔憂。

他的眼睛深邃迷人,帶著幾分柔情和關切,直直地看向她。林天歌被他看得有些神思恍惚,差點以為自己身處在夢境之中。

“要不要喝點水?”他關心地問。

“好。”她回過神來,輕輕地點頭。

聶一辰隨即起身為她倒了一杯清水過來。他將水杯放在病床旁的檯麵上,然後小心地將林天歌扶坐起身,最後在她的背後輕輕地放上一個靠枕。見她斜躺在靠枕上,神情安然,他這才重又端起水杯送到她的麵前:“醫生叮囑過,你要多喝水。”

林天歌稍稍低眸,但見水杯中有根吸管,她淺淺一笑,便低頭吸允起來。

見她將水喝完,聶一辰又吩咐醫院的人端來一碗白粥和兩碟青綠的蔬菜。他又端起白粥,一勺一勺地喂進她嘴裡。

林天歌就像一個羸弱的嬰孩,任由他體貼入微地照顧著自己。其實她完全可以自理的,可她實在不忍心打破這份柔情和關愛,因為她貪戀聶一辰給予自己的這種溫情和溫暖,一種久違的感覺。

她看著他格外小心地一勺一勺地喂向自己,林天歌不由得鼻頭一酸,眼角濕潤。可她不想失態,硬是將眼中的一點潮濕忍了回去。

吃過粥,林天歌感覺自己恢複了一點體力,於是問道:“我還要在醫院裡呆多久?”

“醫生說你得了肺炎,至少要在醫院住上一個星期。”他溫和地說著,並起身為她蓋好被子。

一個星期?林天歌心下立即焦急起來。眼下全勤獎已經泡湯了,一旦帶薪病假再超過三天,每天薪資就會減半。一想到自己身上還揹負著叔叔一家的債務要還,情急之下,她脫口道:“我這算工傷嗎?”

聶一辰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冇有即刻回答她,隻默默地為她掖好被角,便起身走向窗邊。

他靜默地站立在那裡,舉目看向窗外的風景。林天歌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恍惚間,彷彿有一股淡淡的傷感從他身上流瀉下來。她這纔想起整個晚上他都不苟言笑,彷彿心底藏著心事。

林天歌不確定地開口問道:“那天中午你發了很大的脾氣,是因為我嗎?所以整個行政部是因我而遭受懲罰,加了一個星期的班。是嗎?”

稍頃,聶一辰終於開口道:“冇錯。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情緒失控,做出了錯誤判斷。我該向你道歉,如果不是我意氣用事,你也不會遭受風寒。”

隻有他自己清楚,當他得知她請了病假,便當即改了行程,一下飛機就直奔她的住處。直到他看到她麵色蒼白、神情痛苦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時,他的心像被車輪攆過一樣難過。直到此刻,他依舊悔不當初,內疚自責。

這時,林天歌因喉間異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竟引得胸口陣陣作痛。聶一辰連忙轉身走到她身邊察看,隻見她眉頭緊鎖,神情難過地捂著胸口。聶一辰愛憐地撫了撫她的後背,好在她的咳嗽很快停了下來。

“我已經按了呼叫器,醫生會很快趕來給你複診。”他又重新坐回她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深地看向她,突然緩緩開口道:“搬過來和我一起生活,好嗎?”

林天歌神情一滯,她詫異地抬眸對上他的一雙柔情的、充滿希冀的瞳眸。林天歌思忖了一會兒,最後鄭重地回覆:“好,我們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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