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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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就這樣匆匆結束,處理完刺客之事後,她一邊幫著歲虞打理寇府,將各處資產收攏查驗,一邊跟著薄檀學些防身之術。

之後她想起一事,去她爹的書房,拿了一本功法給薄檀,倒不是修行之術,隻是普通的練體術。

如今世界,靈武雙修是大多數人的選擇,不過稍有資質都更偏向於“靈”就是了。

練體術屬於武師所習的範疇,一般是修行天賦不佳者的選擇,如今對於他們這類不便修靈之人,亦是不錯的選擇。

“這是父親給你準備的生辰禮,走之前囑咐我拿給你。”

薄檀接過磨搓著書冊封麵,低聲說:“大人有心了。”

她笑了一聲,感慨道:“畢竟你也是父親看著長大的,亦師亦父。”

而前世她卻冇有將這本練體術給薄檀,倒不是她違背父命,而是他爹讓她從他留的兩件禮物中選一件給薄檀作為生辰禮,另一件則是給小花的。

上一世,她選的是另一件,是枚玉佩,可擋洞虛以下全力一擊。

前世她覺得練體術無用,便將玉佩給了薄檀,又從世麵上找了本醫書補給小花。

如今想來,老爹真是深謀遠慮啊,倒襯得她目光短淺。

再過些時日,便到了她入宮的日子,宮裡來人為她梳妝,午時一到,便要起轎。

她坐在庭院中,瞧著薄檀換上一身黑金勁裝,滿意地讓人轉了一圈,又囑咐說:“今日太陽大,記得戴個鬥笠。”

薄檀也應著“好”,便直勾勾地瞧著一襲紅裝,明媚如花的姑娘。

雖然往日亦美不勝收,可今日不同,粉黛顏色,紅唇嬌豔,眼波流轉間,宛如春水初生,含情脈脈。

額間花鈿更似一朵盛開的紅梅,在白瓷般的麵龐上,如雪中探花。

陽光穿透到亭中,灑在這身紅裙上,那鮮豔的紅色彷彿瞬間被金光點亮,閃爍著酴釄醉人的光澤。

外麵,鼓樂齊鳴,人聲鼎沸。

歲虞趴在她的腿上道著不捨,又起身牽起她的手,輕聲道:“姑娘,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微微點頭,拍了拍歲虞的手,也站起身一同走到了門口,跨出門檻,分彆之際,她抱了下歲虞。

“儘力就好。”

她微低下頭,讓歲虞為她蓋好蓋頭,陽光瞬間灑落在她身上,彷彿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環。

薄檀扶著她上了轎子,自己則騎馬伴隨。

她上了轎,就靠著轎壁小憩了一會,一直到落了轎,才悠悠轉醒。

她走了規矩,就被送到寢宮候著了。

不過前世風坼,也就是皇帝,他並冇有來,還累得她帶著贅人的頭冠,在床榻端坐了一下午,就怕他什麼時候要來。

因此今世,她隨意找了藉口並略施小錢,把院裡的人都打發到彆處去了。

自己則是拆了這繁重的髮髻,並換了身輕便的衣服。

“總算舒服了。”

薄檀幫她換著衣服,竟然也不問她為什麼?

而她卻是主動問了,“阿檀不好奇我為什麼這樣做?”

薄檀順從道:“姑娘做什麼都有自己的道理,況且這身服飾穿得累人,姑娘不喜也是應該的。”

甚至還給她找好了理由。

說起來上一次就很奇怪啊,哪有人會無端說著“為了信仰”“萬死不辭”。

所以她那次究竟是為了那些女子而難過,還是為了阿檀?

她扭了扭脖子,長舒一口氣,也順著這台階下,“真是累的慌,剛剛在轎上睡得頭都快斷了。”

“嗯。”她喟歎一聲又伸展了下,說:“走吧,去院裡逛逛。”

此處宣玉宮,是她前世住了九年的地方,瞧著和記憶裡的差不多。

院中的景色映入眼簾,倒不是記憶裡的色彩,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

春末微風徐徐吹過,帶來一絲清涼。

她走了幾步,一旁的薄檀卻忽然皺起眉,將她護到身後,又似乎察覺到什麼,走到牆角處,跳了上去,再下來時,手中抓著個小孩。

那小孩一身著裝瞧著富貴,手和臉卻是臟兮兮的,此時正在薄檀手中使命撲騰著。

“阿檀,先將他放下吧。”

前世她在寢宮待了一個下午,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什麼,看這小孩的出現,應該上一世就有偷跑到這,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你叫什麼?”

那小孩被放下後也不跑,就氣鼓鼓地插著手站在那,一副“我不高興,要你哄”的模樣。

見他不答,寇緣依也不糾結,直接道:“阿檀,將他送出去。”

“是,姑娘。”薄檀拱手,就要再將那小孩抓起。

小孩卻是跑到了她身後,抖機靈吼說:“你都冇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她彎腰,拿帕子擦去男孩臉上灰塵,覺得有些像——“風晏小殿下?”

風晏,風氏皇族排行十一,亦是當今皇氏最小。

“你怎麼知道?”男孩本眯眼享受著她溫柔擦拭的感覺,聽到她喚出他的名諱後一臉驚訝,瞳孔圓睜地看著她。

見自己含笑看他,又不好意思起來,結結巴巴找補,“一定,一定是我太有名了,對,對吧?”

她還冇說話,薄檀就潑了冷水,“不認識。”

“……”

“……”

一個是快哭的說不出話。

一個是感覺完蛋了不知道怎麼補救的說不出話。

所幸這時,小孩的監護人來了。

院外傳來男子的溫潤聲響,“咳,無意叨嘮,就是本王的幼弟好像跑到靈妃娘娘院中,姑娘通融通融。”

她聽到了銅錢的迴響。

挑了挑眉,冇去看這位調皮小殿下尷尬的神色,朗聲道:“請進。”

她站在院中似乎聽到了一聲笑,緊接著,男子從遠處走近,正巧一陣風吹過,拂起男子柔順的長髮,揚起的青綠髮帶亦飄蕩著,彷彿一葉竹,韌而不拔。

男子拱手,“小王風眜,見過靈妃娘娘。”

“啊?靈妃?”躲藏在她身後的小孩詫異出聲。

她看著風眜,臉上擺著柔和的笑,“豫王殿下是來尋風晏小殿下的吧?”

“是,幼弟頑皮,叨擾娘娘了,阿晏,還不過來?”

風晏哼哼唧唧地往她身後躲,倒讓她發笑,“好了,快和豫王殿下回去吧。”

她拉出風晏,語氣溫柔地連自己都覺得見鬼了。

“好吧。”風晏答應了,又在走時抓著她的衣袖問:“我以後可以找你玩嗎?”

“當然啊,我這裡隨時歡迎小殿下。”

她說完這句,風晏才總算戀戀不捨地走了。

明明也冇待多久,偏好像特彆留戀,也或許正是因為冇來得及多待,才覺得不捨。

之後倒冇什麼事,也和前世一樣,風坼派了陸囜來,告知她說事務繁忙,今夜讓她先睡。

她拿了些錢裝裝樣子地問了風坼的情況,就打發陸囜離開。

一夜過後,次日。

“靈妃寇緣依靈敏淑德,儀莊態媛,出挑蘭芝,溫和周全,德行嫻靜,謹慎不虧。特此封為貴妃,封號敬。”

她低下頭,嘴邊半挑起笑,聲音卻是平靜端莊,“臣妾領旨,謝聖人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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