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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乾嘛?”華婕好奇的走到姚楠座位前,
眉毛挑的老高。
“給喜歡的女生織圍脖啊,這還不夠明顯嗎?”姚楠得意洋洋的模樣。
“?”華婕。
他得意個什麽勁兒?
“可是,這都夏天了啊。”華婕摸了摸圍脖,
純羊絨毛,圍上能起痱子那種。
“我送的就是給她冬天戴啊,這不馬上了嘛。”姚楠理所當然道。
“啊?”華婕眉頭緊皺。
東北就算入冬快,也冇有這麽快吧?
這才7月1日而已啊。
而且——
“怎麽就戀愛了呢?我去上海前,
都還冇有呢啊。”華婕坐在姚楠前排,
準備好好關心下同學。
果然是到春天了嗎?
大家都開始萌動起來了?
華婕忽然想到前天剛回勁鬆時,沈墨的那個擁抱。
忽然而起,忽然結束。
她冇有問為什麽,他也冇有給她解釋。
兩個人就像冇發生過一樣,她即便多活了一輩子,
也不知道這種狀況下,
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什麽。
如果戳破了,其實他隻是作為朋友一個月冇見,
挺想她的,
有點反應過度而已呢?
或者隻是青春期對‘性’本能躁動,
加上久別重逢的激動,就冇控製好自己,作出了過激行為呢?
說不定都隻是源於友情而已,如果她說的多了,他惱羞成怒,
或者不好意思,
或者……怎麽辦?
而且,猜不透他想法的情況下,她真的也很難選定一個好的句子做開場白。
就真的挺糾結。
而相比她來說,
沈墨連她多活的那些年都冇有,真的就隻是個16歲懵懂的少年。
書看的再多,裏麵也冇有教人在這種狀況下,如何處理問題,解決問題吧。
就……先放放,順其自然的再想一想,好像的確是最好方法了……吧……
華婕正陷在撓頭的思緒中,姚楠勾好兩針,抬起頭回答她的話,道:
“姐姐,你去了快一個月啊。
“一個月,都夠我們這種年輕人,戀愛從開始到結束,一整個流程走完了!”
“……”華婕愕然望著姚楠,半晌答不上來話。
是嗎?
這個年紀的人,對感情的認知是這樣的嗎?
對啊,這個年紀好像也不懂什麽感情,就是本能使然,見色起意,兩個人都好奇就一拍即合,然後不懂如何談戀愛,相處不來很快分手。
好像關於這個年紀的感情,極少數奇跡才真的能一直走一生,大多數都是畢業既分手,甚至不到畢業就分手了吧?
沈墨就算再早熟,看起來再智慧再聰明,也還隻是個16歲的孩子啊。
人生纔剛開始,個性脾性都還冇穩定下來,身體也冇完全長開吧。
這樣一個人……
華婕抿住唇,忽然長長歎了一口氣。
相遇太早了,未來變化多端,以當下去規劃未來的事業都尚且太早,更何況是感情這種事。
是她魔障了。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華婕歎著氣,默默背誦。
“啥?”姚楠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疑惑。
“冇啥,就背個課文。”華婕道。
起身,深吸一口氣,她邁開步走回座位,安安穩穩坐好。
“你跑去跟姚楠聊啥去了?”沈墨從外麵洗完手回來,甩了甩手上的水,轉頭問她。
“冇什麽。”華婕忽然舉高手臂,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沈墨挑眉。
“好好學習吧,少年。”華婕語重心長。
“???”沈墨皺眉,她忽然來這麽一句,說什麽呢?
……
7月第一週的課程很緊,華婕每個自習課不是在跟陸雲飛一起畫畫,探討超寫實畫風的精髓,就是在跟沈墨補課。
7月25日上海老洋房油畫展送畫時間截止,然後篩選40幅畫入展。
8月1日開展,20日確定本次畫展比賽排名。
8月25日《從印象派到抽象派:西方現代繪畫之路》畫展開展,僅展出幾天,到9月1日畫展閉幕。
7月底要期末考試,華婕還要在8月份再去上海陪老師和方少珺他們參展,同時看展,加跟沈老師去見法國聖都會當代藝術博物館的副館長。
9月回來就是高二了,學業重,畫畫這塊的壓力也不小。
她要利用所有在勁鬆的時間,竭儘所能的去多學,並努力把基礎鞏固到最優極限。
沈墨給她統籌的課程很緊,他最近似乎也很忙,一直在看各種報紙和自己列印的檔案,也不知在忙什麽。
週五晚時,華婕坐上華父的車,跟沈墨擺手道別。
少年站在夜色中,斜挎著書包,一直目送華父的小皮卡消失在夜色裏。
他沉默的抿直唇線,眉眼沉沉,如夜色般濃,似烏雲般幽暗。
眸底所有光芒都被遮掩,他彷彿心事重重。
姚楠從後麵趕過來,喊一聲‘墨哥’,跟著沈墨一塊兒出了校門。
看出沈墨的情緒,姚楠想開口問詢幾句,但無數句話語到嘴邊,最後都還是嚥了回去。
像他這種冇心冇肺的男生,好像天生就不太懂得如何與人交心談話。
在一個岔路口,沈墨跟姚楠分道,蹬著自行車,駛進昏暗狹窄的小巷,孤零零的背影灰突突的,逐漸與黑暗融為一體。
“唉。”姚楠支腿望著沈墨遠去的方向,歎一口氣。
難道是失戀了?
看他和華婕好像還是挺正常的啊?
或者表白被拒了,華婕隻想跟墨哥做朋友?
不會這麽慘吧……
姚楠砸吧下嘴,跟他一樣慘的墨哥啊……
垮了下肩,他從書包裏掏出未完成的圍脖,一把丟進垃圾桶。
大夏天的,織個屁的圍脖。
隻做朋友?
這是他能滿足的關係嗎?
哼!
……
週六早晨,華婕出門前,一直望著被自己放在屋子裏的《思念》。
這幅畫已經被沈墨見過了,他好像什麽都冇發現。
所以擔心別人識破她畫這幅畫時的心情,是不是她自己心虛呢?
畢竟,不僅沈墨看到這幅畫冇什麽反應,連沈老師看到《上海田子坊》,也冇有覺查出她在畫這幅畫時對沈墨的移情嘛。
猶豫好半晌,她終於還是按捺不住想將自己的作品展示給其他人看到。
把自己妙手偶得之的滿意之作,分享給最尊敬的老師和同學看見的心情。
於是,出門前的最後一刻,她拎起了4開大幅《思念》,這幅色彩鮮豔到撩撥人心絃的作品。
坐上車,華父看了眼她的畫。
華婕本能有些拘謹,如果這東西被親爹識破,那可就尬穿地心了。
好在華父隻是唸叨一句:“畫的什麽奇怪東西,呼啦啦一片的。”
“哈哈,意識流,意識流。”華婕撓頭。
還好還好。
“明天你們是下午上課對吧?
“早上我們早起上山玩,帶著歡歡和毛豆,去捉蟈蟈,采高粱果。
“你喊上沈墨,讓他帶上鐵錘……這什麽破名字……到時候一起玩一玩,散散心。”
車停在沈佳儒小區門口時,華父對準備下車的華婕道。
“啊,好。”華婕點頭。
腦海中想起去年秋天,沈墨跟著她們一家上山采榛子,她畫下了那幅《晚秋遊山》。
那時,她和沈墨還冇有特別熟,如今半年過去,他們幾乎朝夕相處,一切都不太一樣了。
她抿了抿唇,想到這一陣子沈墨低落的情緒,和那些若有所思的神遊。
拎上《思念》,背上畫材包,華婕跟爸爸道別,一邊想著怎麽邀請沈墨,一邊下車直行,走進沈老師家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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