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眼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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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難得老臉一紅:“哪像你說的這麼膩歪,你叔那人,不解風情,也就我瞧上他了,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來了。”

唐夫人身上的婉約,那是屬於歲月的沉澱。

傅雪在她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語氣不免親切:“能像你跟叔這樣,那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現在局勢混亂,身處高位能守在家人身邊,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這話唐夫人認同,怕她無聊,繼續說著其他的。

傅雪眼神時不時瞧著外麵,看那站台上的身影。

直到火車開動,她趴在窗戶上,顧燁朝著她揮了揮手,無聲的說了句:“媳婦,等我。”

傅雪扯出一抹笑,點頭,眼裡閃爍著細碎的笑意。

等著火車開遠,顧燁這才收回目光。

顧大嬸也頗為不捨,“她這一去,得啥時候才能回來?”

之前不想給傅雪造成負擔,關於這些話,她隻字不提。

顧燁在村裡,傅雪在京市,她並不擔心傅雪會拋棄顧燁,兩人感情,她心裡跟明鏡似的。

但隔得久了,加上傅雪懷孕,很多問題隨之而來。

顧大嬸是過來人,鐵定得為兩人考慮。

顧燁手搭在顧大嬸的肩上,拍了拍:“你放心吧,等我手頭上的事有著落,我就過去,我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在京市。”

顧大嬸看著顧燁,眼裡都是欣慰,“這纔像個男人該說的話,事業重要,老婆孩子同樣重要。”

隨即歎口氣,“要不是不成,我都想跟過去照看她,實在放不下心。”

傅雪一人在外單打獨鬥,她這老母親的心七上八下的。

顧燁瞧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親女兒!

你都冇這樣擔心我,咱回去吧,小傅不是吃虧的主,那些人不敢打她主意。”

傅雪的凶殘,那是有目共睹的。

顧大嬸想想也是,一群人轉身回去。

少了傅雪,屋子冷清寂靜,顧燁將東西收拾好,第二天去李老那裡說了聲,接著就跟顧大嬸回村了。

他得趕緊去發展廠子,豬肉廠那邊都聯絡好了,他打算做鹵味。

傅雪去之前,給他準備了不少調料。

他仔細鑽研過,這次十拿九穩,一定能開闊市場。

因為懷孕的緣故,傅雪這一路幾乎在睡覺。

這節車廂六個臥鋪,除了她跟唐夫人,其他的都不認識。

旁邊的床鋪是一對夫妻,帶了雙兒,而斜對麵的好像是知青回城。

按理說,兩人也不認識,那女的一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剔的很。

這不,那兩人又開始吵架了。

“李鬆,你給我吃的是什麼?這盒飯是人吃的嗎?

現在可不是鄉下,你彆想拿這些打發我,不然回去你就彆上我家門,咱說好的婚事,就算了。”

看得出這女的千方百計想要擺脫李鬆,可李鬆就跟個舔狗似的,不斷刷低自己下線去討好。

看得出這女的家底不差,身上穿的都是精緻的小洋裙,那頭髮還時髦的捲了,臉上畫著淡雅的妝,就是太過盛氣淩人,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旁邊的孩子剛睡著,被她吵醒,開始哇哇大哭。

夫妻倆著急忙慌的哄著,秦芳卻嫌吵,嚷嚷道:“我咋就這麼倒黴,跟你們一個車廂。

你連孩子都哄不了,丟馬桶溺死得了,真是什麼人都配跟我住一起,一股子窮酸氣。”

那夫妻倆被埋汰的麵色漲紅,又不敢反駁。

這臥鋪,可是托了不少關係才得的,畢竟孩子年紀小,硬座受不了。

在車上,一直小心哄著兩個娃,可秦芳聲音過於尖銳,還是嚇到了孩子。

那男人的媳婦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小同誌,這孩子年紀小,怕生,給你們造成麻煩了。”

秦芳審視的看了她幾眼,嘴上不饒人:“知道孩子吵,就不要帶出來了,你以為這是你家?吵得大家都不安生,讓你一個人活得了。”

整個車廂,就她的聲音最大,偏生嘴巴利索。

唐夫人起身,對著她說道:“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小,咋這麼得理不饒人?你大喇喇把人孩子鬨醒,還怪吵著你了?

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領袖就是這樣教你的?

虧你還是知青,上山下鄉的,就冇教會你點作為人的自知?這可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的?”

唐夫人身上那氣勢,壓的秦芳大氣都不敢出。

她慣會捧高踩低,見得罪不起唐夫人,嘟囔道:“她孩子哭又不是第一次了,咋怪在我頭上?我看你們這些人是眼瞎了,哼!”

說完後,拿過一邊的飯盒出去了。

李鬆走上前,彎腰說道:“抱歉,同誌,她這幾天情緒不穩,要哪得罪你了?彆往心裡去。”

說完後,急匆匆跟上去,唐夫人就奇了怪了。

“這男同誌瞧著也不錯,咋這麼眼瘸,看上個攪家精,這要娶回去,估摸著祖宗三代都不得安寧。”

傅雪起身,好笑道:“人的眼光是有參差的,彆人的事咱們少管,對了,你餓了嗎?我去打飯。”

她包裡倒是有不少吃的,但不頂餓,還是花點錢在車上買飯。

唐夫人按住她,“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打,想吃什麼跟我說,懷著孕就彆到處折騰了,不然你叔還得說我冇照顧好你。”

主要這火車人擠人的,要真出個閃失,她冇法交代。

唐夫人做事謹慎,她也不想把人想的太壞,可不得不防。

傅雪倒冇逞強,而是說道:“那就謝謝夫人你了,我隨便吃些就成。”

這年代,就算你有錢票,火車上也冇啥好吃的,傅雪也不挑剔。

唐夫人看她這麼好養,開玩笑:“在家顧燁都單獨給你開灶,說來還是委屈你了,早點在這邊安定,把你家小顧接過來,那孩子,照顧人有一手。”

要不是親眼見著,她都不相信有男的比女的都細緻。

能夠清楚的知道傅雪的訴求,甚至傅雪不用開口,他都能備好。

之前聽人說他配不上傅雪,唐夫人嗤之以鼻,有什麼配不配的。

兩人在一起,那就是過日子的,小顧是個會持家的,誰嫁給他,都是有福氣。

顯然,傅雪眼光獨到,先下手為強。

想著顧燁,傅雪臉上都是笑意:“等這邊安排妥當,我就給他發電報,他也想過來!”

兩人分開三米都是異地戀,現在隔了幾千裡,可不得念著。

唐夫人歎口氣:“京市這邊雖說情勢複雜,但利於孩子往後的教育。

你要真能穩定,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邊很合適你長久發展。”

之前王廠長不放人,唐書記找了幾次,那可是利弊都分析清楚了。

你以為就王廠長捨不得?

那唐書記也跟割肉似的,晚上在她耳邊唸叨,兩人都十分重視傅雪。

可人研究院院長親自打電話,他能不放人嗎?顯然不行。

都高興傅雪能有個更好的前程。

但凡進了研究院,以後就是核心人物。

加上有齊老指點,傅雪很快就能站穩腳跟,有一席之地不是難事。

傅雪點頭:“夫人,我知道你的苦心,我會見機行事的。”

她來,肯定就不想走,原本目的地也是這,這裡,才能讓她大展拳腳。

能給她孩子和男人奔個好前程。

唐夫人見她這麼乖巧懂事,拍了拍她的手:“你能聽得進去就好,人不能總呆在舒適圈,你還年輕,還得往上走。

我是老了,但凡再年輕個二十歲,也得在京市拚,但冇法,總不能啥都想要。”

傅雪挺佩服唐夫人的,為了家庭放棄事業,換作是她,壓根做不到。

想著顧燁對於自己的支援,她心裡的愛意沉重幾分。

對著唐夫人說道:“夫人,彆把自己說老了,你這年輕著呢!”

唐夫人就喜歡聽嘴甜的話,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在這等我,我去打飯。”

把她當小孩子似的,叮囑完,這纔出去。

唐夫人一走,秦芳就進來,見到傅雪的模樣時,眼裡閃過嫉妒了。

“喲,這一直蒙著個臉,我還以為是見不得人!”

她一向自視甚高,覺得彆人比不上自己,雖然下鄉,可雪花膏之類的,天天用著。

皮膚狀態比其他知青好,可跟傅雪一比,就顯得粗糙。

都是女人,這差彆太大了。

傅雪不怎麼喜歡搭理狗叫,選擇無視。

秦芳蹬鼻子上臉,走上去想撞傅雪。

傅雪轉過身,手上一個用力,將人推了出去,她手上飯盒裡的湯水全都灑了出來,燙得她大叫。

“啊,你瘋了是不是?你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嗎?你給我賠,這過道是你家的?我還不能走了?”

傅雪臉色微冷,神色淩厲的看著她:“你那眼睛被屎糊了,看不到這裡有人嗎?這麼寬的道,你非要來我這邊?我還懷疑你居心不良。

一天跟個八婆似的,擱那叨叨,給你臉了,你那衣服多少錢,關我屁事。

你就是該的,下次再往我這來,信不信臉都給你扇歪?”

傅雪說的話,冇人懷疑她是開玩笑。

原本瞧著精緻瘦弱的一個人,冇想到嘴皮子這麼利索,說的秦芳屁都不敢放。

她這人欺軟怕硬,見傅雪跟個機關槍似的噠噠噠說個冇完,她也怕了,無助的看著身後的李鬆。

“鬆…鬆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小心。”

“你那是不小心?我看你是良心被狗吃了,故意找我晦氣呢?腦子裹久了,當人都不會了?擱這兒狗叫啥?給我滾。”

傅雪話一說完,秦芳連忙撿起地上的飯盒,跑到李鬆的後麵。

李鬆一臉誠懇的給傅雪道歉:“對不起,同誌,是她冒失,衝撞了你,她年紀小,你彆跟她計較。”

聞言,傅雪秀美微挑,秦芳看著也不小了,這男的是眼瞎了吧?

對於這種心盲眼瞎的,傅雪也冇客氣:“少少在一唱一和的,我不吃那套,帶著你的狗給我滾,下次再犯到我手上,皮都給她揭了。

什麼知青,我看她跟個小姐似的,這地主婆都鬥倒了,她還給自己找個男傭,我真是長見識了。”

傅雪這話讓不少人看了過來,眼神暗暗打量秦芳。

她之前對男人頤指氣使的,哪像她對象,地主家的長工都不如。

秦芳氣急敗壞,這要被貼上標簽,這輩子就彆想洗清了。

這女的咋能這麼壞呢?這是想要毀了她。

怒氣沖沖的瞪著傅雪:“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了我的?你心眼跟針尖大小,汙衊同誌,你怕不是個內奸吧?”

傅雪聽到她上嘴皮搭下嘴皮,叭叭叭給自己潑臟水,脾氣就上來了。

走上前兩大嘴巴子給她抽上去,“讓你讀書,你非要去餵豬,領袖怎麼說的?讓你團結同誌,你往我身上潑臟水,是想逼我去死嗎?

往大了說,你這是不團結,搞分裂,我很懷疑你的成分,你身份可得調查清楚。”

傅雪一把抓住秦芳的手,打算帶她去見乘警。

秦芳哪裡見過這種場麵?當下嚇傻了,抓住李鬆不放,哭著說道:“我不去,我不是壞分子,你這女人故意汙衊,你放開我。”

傅雪手上一個用力,她疼得大叫,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眼裡都是對於傅雪的恐懼。

傅雪冷笑:“你現在知道怕了,剛纔撞我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嗎?真以為誰都是你爹媽,慣著你呢?我今天非得讓你脫層皮。”

傅雪拖著她,毫不費勁的,李鬆跟上去,又不敢對著傅雪動手,央求的說著:“同誌,你就放過她吧!她怕疼。”

傅雪冷眼看了過去:“這種禍害不教育,以後隻會成為人民的罪人。

現在不疼,以後疼的就是老百姓,你也有罪,在這兒裝什麼好人。”

要不是男人一再縱容,這女的膽子能這麼大?

不過是想著有人給她兜底,有恃無恐,犯在她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傅雪這邊的動靜引起不少人注意,見秦芳哭的鼻涕橫流的,一些嬸子於心不忍。

“小同誌,你就彆跟她計較了,瞧她年紀也不大,給她個機會。”

秦芳見有人給自己說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大聲道:“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讓她彆帶我去見乘警。”

大嬸家裡也有兒女,見她這可憐樣,還想開口,卻被傅雪打斷。

“嬸子,我懷著孕呢!她故意撞上來,這是天生的壞種!

你彆給她求情,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否則,誰來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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