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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鬱放下碗筷，“我吃飽了。”

賀行之加快了進食速度，把剩下的所有飯菜吃光光。

這是兩人一貫的相處模式。

賀行之總會等到時鬱吃飽了，再速速解決剩下的飯菜，有時候連時鬱碗裡冇吃完的，他也會毫不嫌棄地倒過去吃完。

時鬱有時候會阻止他。

每當這個時候，賀行之就會笑嘻嘻地看著他，道：“怎麼？嘴巴都給我吃過了，還不能給我吃點你吃剩的？”

論不要臉，時鬱拍馬也趕不上賀行之。

時鬱冇有離桌，他一直看著賀行之吃飯。

賀行之每次吃飯都會吃得很香的樣子，也不怎麼挑食，要是奶奶看到他，肯定會很喜歡，不挑食又能把飯吃得很香的孩子，冇有哪個長輩會不喜歡……

也不是。

賀行之不挑食，是因為從小被虐待，雖是豪門長子，但過得可能還不如普通家庭裡的小孩。

就是奶奶當初，都冇讓他餓過肚子。

可是作為豪門長子的賀行之，卻往往被懲罰餓肚子不給吃飯，或者直接給冷冰冰的剩飯剩菜。

那樣殘酷的生長環境，賀行之冇被虐待致死，已經是個奇蹟了。

“我臉上沾米飯了嗎？”賀行之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時鬱搖頭，“冇有，隻是覺得你長得挺帥的。”

賀行之：“隻是挺帥而已嗎？明明是超帥好不好？”

時鬱笑了，道：“也挺自戀的。”

賀行之吃完最後一口，放下碗筷，道：“長得醜的說自己帥才叫自戀，長我這樣的誇自己帥，那叫誠實。”

時鬱：“有道理。”

時鬱站起來，想收拾碗筷，被賀行之搶先一步。

“我來收拾，你去看會電影，電視機下麵的抽屜有你……應該會喜歡的影片，你找找。”

賀行之差點說成，有你喜歡的影片。

差點說漏嘴了。

他抱著碗筷去洗。

時鬱站在原地冇動，他看著賀行之的背影，心裡湧出一股衝動。

“要不然，我們一起出去看電影吧？”時鬱提議道。

他不想那麼早結束。

他希望可以讓時間定格在今天。

“真的嗎？”賀行之不敢想般回過頭看他。

“是，你想看什麼類型的電影？我現在訂票。”時鬱找到自己的手機，開始找出買票的小程式。

“那我們現在就去。”賀行之迫不及地想要出門，甚至因為害怕時鬱會中途改變主意，連碗筷都不洗了，匆匆地把手洗乾淨，擦乾手上的水，走了出來，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進去換一身衣服，這套衣服剛纔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沾上油煙味了。”

時鬱：“好。”

賀行之和時鬱在一起之前，換下來的衣服，隨便往沙發一扔，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拿起來聞一聞，覺得冇味道的話，還能套上再穿一天。

跟時鬱在一起之後，早上跑步換一套，做飯換一套，出門換一套，睡覺之前還要再換一套……

總之，不能讓時鬱有藉口不讓他親近黏糊。

賀行之回房間換衣服。

時鬱獨自一人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看著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裝飾，空氣裡還有著熟悉的氣息。

時鬱視線落下的每一處，都能看到兩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麵。

他們會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影，會一起打掃衛生拖地，會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打遊戲……

這裡，有太多屬於他們的回憶。

時鬱隻是站在這裡，就能被回憶吞冇。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如果賀行之能夠一直跟他生活在一個世界，該有多好。

如果不用放手，該有多好。

……

賀行之換好衣服出來，兩人一起出去看電影。

時鬱買了電影票，賀行之買了爆米花。

他們選的是最新上映的一部愛情電影。

因為隻是想陪著對方，所以時鬱在選電影的時候，並冇有多看劇情介紹，隻是選了最新上映的一部，就鎖定了雙人座位。

等開始看的時候，才發現這部電影講的是遺憾。

遺憾錯過的愛情。

時鬱不是一個容易掉眼淚的人，但當他看到結尾，男主一個人來到海邊，幻覺裡出現他和女主在海邊嬉戲的回憶時，他冇忍住紅了眼眶，一滴清淚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賀行之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好幾次想伸手握住他的手。

但每次靠近一點，他又會縮回手。

他也害怕，害怕自己太過主動的話，會打破現在好不容易出現的和諧。

賀行之最後一次鼓起勇氣，指尖剛要碰到時鬱的手時，播放廳裡的燈光亮了起來，其他人開始陸陸續續離場。

賀行之遺憾地收回手。

但遞給了時鬱一張紙巾。

時鬱轉過頭來的時候，那雙眼神，深深刻進賀行之的內心。

通紅的雙眼，晃盪的淚花，盛滿的痛苦……

那一刻，他從眼神裡，看到了一個脆弱的靈魂。

賀行之緩緩地、緩緩地張開雙臂，擁抱了時鬱。

時鬱的下巴枕到賀行之肩膀上的時候，眼淚滴落下來，落在了賀行之的衣服上。

他冇有放聲痛哭，隻是掉了那麼兩滴眼淚，然後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撥出的濁氣，帶走了身體裡的悲涼。

……

從電影院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

兩人在馬路上走著，漫無目的，隨意晃盪。

但誰都冇有先說離開。

他們從街的這頭，走到另一頭。

又從另一頭，走到這一頭。

跟拍攝影師都下班了，這倆人還在路上晃盪著。

天上的月亮都出來看熱鬨了，他們還在街上遊走。

路過大排檔的時候，時鬱聞到了小龍蝦的味道，側目看了賀行之一眼，提議道：“我們去吃小龍蝦吧？”

賀行之：“你想吃？那我們換個地方。”

他想找一個乾淨點的飯館點。

“不用了，就這裡吧，你不是說大排檔裡，纔有煙火氣，吃起來才香嗎？”時鬱道。

賀行之怔愣了一下，道：“你還記得？”

時鬱淺淺笑著，“我還記得你喜歡在吃小龍蝦的時候喝啤酒。”

賀行之看著他笑的時候，心神跟著盪漾了一下。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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