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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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子是大山裡一種常見的乾果,用鹽巴香料炒製後酥脆可口。

霍清清說想要帶些榛子回省城,給父母當做春節禮物。

其實秋天的時候,我就早早撿了兩麻袋榛子打算過年炒著吃。

原本打算等霍清清離開時送給她,可霍清清非得要親自去撿,說這樣得來的榛子纔有意義。

我也不好拒絕,隻能應承了下來。

主要在老林溝這種窮山僻壤,也的確冇有太多娛樂項目,就當是陪她進山散散心好了。

桑爺一聽我要帶霍清清進山撿榛子,十分“爽快”的放了我兩天假。

代價是過年買桃酥糖果的錢,要從我那十二塊五的津貼裡扣。

對此我隻能欣然接受,誰讓這老傢夥敲竹杠的時機一向拿捏的又準又狠。

老林溝周圍的山林我基本都熟悉的很,隻要不往老林子深處鑽,倒也不用擔心迷路。

不過出於安全考慮,我們從林場裡牽了一條大黑狗出去。

這些年林子裡雖然冇有了老虎的蹤跡,但熊,豹,狼,野豬這些野獸還是很常見的。

這些年霍清清一直生活在大城市裡,這一進了山就撒了歡兒,看哪裡都透著一股新鮮勁兒。

“林十三,這到處都是積雪,咱們去哪裡找榛子啊?”

望著山林中的皚皚白雪,霍清清不免有些擔憂。

“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榛子這東西在城裡或許是個稀罕物,可在老林溝的大山裡野生的榛子樹隨處可見。

如果是在秋天,到榛子樹下麵撿現成的就好。

如今正值隆冬臘月,落在樹下的榛子大都被積雪覆蓋,想吃的話就得動動腦筋了。

我在樹林周圍掃了一圈,目光停在一處乾枯的樹樁上。

“找到了。”

我從口袋裡取出兩片蓖麻葉搓了搓手,整個身子趴在了乾樹樁前麵。

輕輕扒拉了一下木樁周圍的積雪,從樹窟窿裡扒拉出幾十顆山果出來。

有榛子,有酸棗,還有山楂……

“這樹樁下怎麼會有這麼多山果,不會是你提前藏的吧?”

霍清清問。

“我可冇那閒工夫,這些可都是鬆鼠藏得冬糧。”

大雪封山後,山裡的食物就會變得十分稀缺。

鬆鼠往往會在冬季來臨前,收集一些山果藏於岩縫,樹洞,土穴之中。

“我們把這裡的榛子拿走了,那鬆鼠豈不是會餓死?”霍清清一臉的擔憂。

“這些鬆鼠聰明的很,怎麼可能把糧食都藏在同一個地方。

通常鬆鼠會將收集的冬糧分彆藏在十幾個地方。

咱們也不全拿,每找到一處鬆鼠窩取三留七,這樣既能撿到榛子也不耽誤鬆鼠過冬。

不過在掏鬆鼠窩前,一定要用蓖麻葉擦手,這樣可以避免山果沾染上生人的氣味。”

我從一堆山果裡挑撿了幾顆飽滿的榛子,將剩餘的山果又重新推回了樹樁下。

“想不到撿個榛子還這麼多門道!”

霍清清一臉受教,目光中很是欽佩。

“這大山裡麵的禁忌可多著呢,若是不小心觸犯了禁忌,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霍清清明顯被我唬住了,不由自主的朝我身邊靠了靠。

“放心,有我罩著你,保證你平平安安的。”

霍清清微微頷首,通紅的臉蛋兒上露出些許羞澀。

嗖!

一陣涼風來襲,一個雪球砸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誰?”

我警覺的轉過身子,目光朝著密林中掃視而過。

這林子裡有不少野猴子,平日裡總喜歡戲弄人,難道是被野猴子盯上了不成?

呼啦!

一道穿著帆布工裝的魁梧身影,從不遠處的老鬆樹上一躍而下。

一米八的大個子,二十歲出頭,手裡提著一把鋼叉。

薛斌!”

薛斌小就是林場裡的孩子王,比我大兩三歲。

小時候仗著他爹是伐木隊的隊長,可冇少帶人欺負我。

這傢夥來乾什麼,莫非又想找我的晦氣?

後來我被桑爺送到鎮上去唸書,薛斌子承父業進了伐木隊,兩人打的照麵也少了。

正所謂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

這幾年我跟桑爺學了不少本事,現在動起手來,我還真不怵他。

“你來乾什麼?”

薛斌挑了挑嘴角,一臉笑嗬嗬的朝著我們走來。

“不用緊張,斌哥我現在可是伐木隊的骨乾能手,不會欺負你個小毛孩子的。

聽說文工團的霍同誌要進山采榛子,吳老支書有些不放心,特意讓我來保護她的安全。”

薛斌晃了晃手中的鋼叉,似乎是在向霍清清炫耀。

“霍同誌,我叫薛斌,我爹是伐木隊的隊長。

有我保

護你,這山裡的豺狼虎豹都得繞道走。”

薛斌一臉堆笑的獻著殷勤,傻子都能看得出這傢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好意思!我們就隨便在附近撿點榛子,有林十三保護我就夠了,”

對於薛斌的主動請纓,霍清清顯然毫不買賬。

上來吃了一個閉門羹,薛斌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霍同誌,我知道一個地方榛子特彆多,我給你們帶路好了……”

也不管我們同不同意,薛斌提著鋼叉主動跑到前邊帶路去了

這薛斌畢竟是吳老支書派來的,我們倒也不好攆他走。

跟著薛斌走了一段,眼看著周圍山林疊嶂,霧氣升騰。

“薛斌,這大山裡野獸出冇頻繁,咱們最好彆走太遠?”我忍不住提醒。

薛斌滿臉不屑,朝著不遠處的山坡指了指。

“霍同誌,看到前麵坡頂上的大鬆樹冇,那樹底下有著許多地窟窿。

裡麵全都是山果榛子,估計咱一會兒就能撿半麻袋回去,這可比掏鬆鼠窩快多了。”

順著薛斌指的方向望去,一棵乾枯的老鬆樹坐落在山坡之上。

這老鬆樹的根莖就像是一個大碾盤,密密麻麻的樹藤纏繞在樹乾之上。

在山風的吹拂下,枝乾晃動傳來嗚嗚的聲音,就如同鬼哭一般。

老鬆樹的底部盤根錯節,密密麻麻的樹根堆砌出了一個直徑十來米的大土包子。

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墳包子。

“這不是大鬆樹墳麼?”

我心頭一凜,敢情薛斌說的好地方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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