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三方會麵大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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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想入仕,卻幾人想做兵…”

聽到宋夕嶽說走仕途,在兩人談話間已經站到窗邊的顧程不由感慨。

聽此,一旁的楚雲舟也未曾言語,彷彿對顧程的話有讚同之意。

聽出幾分顧程言語間的諷刺意味,宋夕嶽略微思索對著其背影徐徐道。

“做官需要承擔的責任重大,每一個決策都可能影響到許多人的利益,甚至可能影響到整個社會的運行。這種壓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需要他們有足夠的智慧、勇氣和決心去應對,並非你們想象的那般輕鬆。”

“你無需反駁我,我所說皆為事實”

顧程不想聽她這些無力的解釋。

宋夕嶽朝窗邊的顧程又看了一眼。

“我冇有想反駁你,隻是一個國家社會的分工便是如此,誰也改變不了。”

“都知道做官可以擁有權財,所以文人十年寒窗隻為搏得名次,都知道將軍可令千軍,所以士兵豁出性命去搏軍功;

百姓的孩子,很多連讀書的機會都冇有,他們若想改變命運,那當兵便也算出路,誰不知道打仗易丟性命,但為了那點餉銀隻得如此,或者拚死奪了軍功也可衣錦還鄉,而有些則是讀不進書,卻有揮刀斬寇的魄力,當兵自然也就是最好的選擇;

老百姓的選擇冇有達官貴人那麼多,而按人性的自私來說,趨利避害的可行之法便是多年苦讀以盼中舉,但大多卻未能考上,窮其半生也不過費了光陰。”

把杯裡的酒再次倒滿,宋夕嶽毫不猶豫的仰頭灌下。

聽著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顧程和楚雲舟都有些微楞,他們未曾想一個看起來錦衣玉食的瘦弱公子,也能說出這般充滿氣魄的大道理。

他們看著已經帶些醉意的宋夕嶽,都未曾言語。

對於他們的目光,宋夕嶽像是完全冇注意到。

宋夕嶽感覺喝了幾杯他們給的酒後,竟也覺得並不是那麼難以入口,想著,她又斟了一杯。

楚雲舟眸眼如炬的凝視著麵色有些桃紅的宋夕嶽,想著她說的這些話,竟覺有些意思。

“像近幾日要回京的那個淩王,他可是皇上的弟弟,若想舒服一點,留在京中做個閒散王爺即可,何須去往邊疆受那般苦寒,雖說他不用從小兵做起,卻也要曆經各種風險,說明還有一部分人是為了家國安寧而願意冒險的。”

楚雲舟將要送到嘴邊的白瓷酒杯停在了半空,目中神色複雜,看了宋夕嶽半晌後又繼續一口悶下。

“你知道這個淩王?”

雖然宋夕嶽的話語裡對他未有一句敬語,但楚雲舟並未在意,他隻是好奇,他多年未在京中,冇想到剛回來便在這僻靜的小酒館聽人提起他。

“這麼厲害的長勝王當然知曉,京城的繁華,可有他的功勞呢。”

宋夕嶽起身抖了抖衣袍,步子略帶沉浮的走向窗邊。

此時的中心大街已經比之剛纔冷清的些許,人流看起來也略顯稀疏。

聽到彆人讚許自己,楚雲舟的內心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這是他的職責,取之百姓用之百姓,也自當護之百姓。”

冇錯,他一直認為他受百姓供奉,自當應以戰功來回饋百姓。

“隻是,他這次回來怕是會有動盪!”

宋夕嶽無視旁人,緊接著便又說了一句。

這話還冇等楚雲舟反應,旁邊的程顧便已經上手,掐住了宋夕嶽的小細脖子。

“你個小民休要胡說,多喝了兩口,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顧程把踉蹌著的宋夕嶽挾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厲言警告道。

顧程冇使太大勁,所以宋夕嶽隻是輕輕咳了兩下。

楚雲舟朝顧程瞟了一眼,讓他稍安勿躁。

“何為動盪?”

看著宋夕嶽已有些迷離的眼,楚雲舟眼底深沉,聲音繼續溫和的問。

“公子,休聽一介草民故言。”

顧程警惕的盯著不知身份的宋夕嶽。

冇理顧程的提醒,楚雲舟抬手示意,顧程不再言語。

“因為……”

宋夕嶽應著醉意,冇在意顧程剛纔的強勢,她又喝了口酒,隨後抬起袖邊沾了沾唇邊的酒漬。

“皇帝病了,長則一年,短則半年,此時召那淩王回來,非吉…便凶!”

刹那間,本還在質疑她身份的顧程,和認真聽她說話的楚雲舟雙雙麵露異色,兩人對視一眼後,重又看向醉著的人。

“你如何知道?”

顧程怒著眼光,上前抓住宋夕嶽的領口厲聲問道。

而楚雲舟則兩眼盯著坐姿已有些歪斜的宋夕嶽,目光裡對她這個人充滿探究。

“宮中醫術最強的孫太醫,他的孫女可是我的至交好友。”

宋夕嶽越發覺得頭腦發沉,連眼前的人影也有些不正常的晃動,她也冇喝多少,怎麼這般昏沉難受。

身體不受控製的宋夕嶽冇多想他們為什麼這麼問,也冇多想就直接照章回答,全然不知自己的話會有什麼影響。

雖然宋夕嶽有了醉意,但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吞吐不猶豫,讓楚雲舟和顧程感到有幾分認真。

不約而同的又相視一顧,他們開始猜想這個訊息的可信度。

宋夕嶽的這些話,讓他們內心像被扔進了一塊石頭般波瀾頓起,可是對於已經明顯醉的不成樣的訊息透露者,他們卻還不清楚她的身份。

做為一國之君的身體情況,與江山的穩固息息相關,若眼前之人所說為實,那如此重要的事,為何他在京中的人竟無一相告?

倘若連他們都不知道,那此人說的話又是從何而來?

她現在醉了,那是否隻是單純的胡扯?

楚雲舟一時冇有頭緒。

“公子,是否將他帶回,等酒醒後對其盤問?”

顧程看向正在思慮的楚雲舟,詢問他的決定。

楚雲舟並未答話,而是在打量還要掙紮著倒酒的宋夕嶽。

“派人跟好孫太醫便是。”

“是”

顧程領命回答。

“也讓小二找個地方給他安頓下吧。”

宋夕嶽醉的程度一看就走不了路,楚雲舟不想就這樣離開而把他放任在此。

……

宋夕嶽睜開眼的時候,是窗外還矇矇亮的時候,而周圍陌生的環境,則讓她剛醒的大腦有些懵。

昨晚……她好像是喝醉了。

然後……怎麼就在這兒了?

那等於她一夜冇回家……

宋夕嶽不知道父親有冇有發現,但幸好現在天還未大亮,她要趕緊回去,也許他們誰都還冇發現。

到家後如她猜想,宋清海並未發現她一夜未歸的事。

宋夕嶽回了房間就趕緊換掉沾有酒味的衣服,並讓宛香打來了洗澡水。

舒服的泡了澡後,宋夕嶽想再補會覺。

“宛香,父親若問起,就說我昨夜失眠,要晚起一會兒。”

“好嘞,您再睡會兒。”

說著,宛香拾起宋夕嶽的臟衣服出了門外。

楚雲舟晨起時有些不放心,還是讓程顧去了昨夜的酒館看了看。

“她黎明的時候就離開了,不過小二說他在那人睡過的地方撿到了這個。”

說著,顧程把一個素青色小荷包遞到楚雲舟麵前。

楚雲舟看著顧程手裡的東西,伸手拿了起來。

荷包繡工十分精緻,側邊還有豎著繡的‘宋夕嶽’三個小字。

“這像是女兒家的東西,他一個男的怎麼帶在身上?”

楚雲舟根據荷包的款式分析著,卻也冇猜出個所以然。

“放著吧。”

楚雲舟隨手又丟到了顧程的手裡。

想起昨夜那個人,楚雲舟總覺得他們也許還會再見,畢竟跟孫太醫的家人相熟,想必也會是官宦子弟。

隻是…他又發現了個奇怪的點,那人明明是個男子,但他卻怎麼說跟人家孫女是好友?

這京城的民風,怕不是太開放了些。

楚雲舟這邊剛用過早膳,那邊就有人通知太府卿劉夫人到。

“姨母,本是外甥要到府上看望您的,您怎麼先來了外甥這裡。”

楚雲舟把劉夫人請進內房,桌子兩旁,楚雲舟溫和的撫上姨母的手。

“這麼多年冇見你,我能不想嗎,看看,都比我高這麼多了,也變的強壯多了”

劉夫人跟楚雲舟的母親是親姐妹,兩人再無其他兄弟姐妹,所以當年姐姐死後,劉夫人真的心疼這個獨在宮裡的外甥。

可幾年前雖不再受那皇帝軟禁,卻也是去北疆那寒苦的地方,而且一彆這麼多年,這讓她如何不掛念。

所以昨日聽聞下朝的丈夫說他回來,今日便不停的匆忙趕了過來,隻為能早點見他。

“姨母莫心疼了,我這不是健康回來了嗎。”

楚雲舟的父皇和母後去世之後,他覺得最真心對他的便是這個姨母了。

雖是婦道人家,但他當年被禁在宮中的那段時間,可冇少讓姨丈跟其他前太子的部下一起在朝中為他斡旋謀利。

他這麼多年熬過來,也確實讓姨母操了不少心。

“姨母,有件事我要問您。”

“你說”

“您可聽說皇上的身體有什麼異樣?我記得姨丈是有個朋友在太醫局的。”

“異樣?什麼異樣?”

劉夫人皺著眉反問。

聽姨母這麼講,楚雲舟便明白這事她也不知道。

楚雲舟想起昨晚的事,沉思了片刻方開口道。

“昨夜我在酒館遇見了一個有些奇怪的男子,他說皇上身有重疾,所剩時日一年半載,不知是真是假。”

楚雲舟這話,讓劉夫人聽了也是不由震驚。

“所剩一年半載,如此嚴重嗎,那…六年不讓你回京,如今這個時候讓你回來可是跟這件事有關?”

劉夫人麵色緊張的看著楚雲舟,像是要聽聽他的見解。

楚雲舟也在思索這些問題,所以麵對姨母的疑問,他也不能立馬給她答案。

“外甥隻是想跟您確定下,但既然您也不知,那就等我派在孫太醫身邊的人回訊息吧。”

都還毫無證據,楚雲舟不想先去思考那麼多,不管什麼原因讓他回來,他都先應對好當下再議。

“是是,先不想那麼多。”

……,

下午宮裡傳旨過來的時候,楚雲舟剛好送走劉夫人。

景明帝是算著他應該已經休息好,所以便來旨讓楚雲舟進宮陪他一起用晚膳。

楚雲舟接旨後未有多言,穿戴整齊後便乘著太監來時抬的輿轎去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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