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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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敲響,岩婆並冇有急著開門,她先朝床邊的姐弟三人使了個眼色,見三人鑽到床下暗格裡後,才冷著臉去開門。

她將門拉開一條小縫,陰寒的目光掃過門口的侍衛,見侍衛身後那人上前,才稍稍回了溫。

“不知族長深夜過來,是有何事?”

哈銘萊藉著火把的光亮,微眯著眼打量麵前這個枯瘦的老祭司,半晌才道:“族裡最近來了歹人,我擔心岩婆安危,特地來看看。”

“我冇看到歹人。”

哈銘萊聞言並未離開,笑道:“岩婆為族裡勞心勞力,我這個做族長的,總得進去看看才放心。”

岩婆臉上冷意又下去了些,似乎很受用哈銘萊的恭維,她將門拉開了些,見侍衛舉著火把要進入,提醒道:“我這幾日正在為族中除煞,尋常人進去容易因衝撞煞氣而死,族長倒是可以進去半柱香時間,隻是可能會有損壽命。”

她話音還未落,侍衛們就齊齊後退十幾步,連哈銘萊都愣了下。

岩婆將門又拉開了些,朝哈銘萊說道:“快進來吧。”

哈銘萊遲疑了下,還是從侍衛手裡拿過火把進了岩婆屋子,他尋了整整兩日都未找到哈琳娜蹤跡,與哈琳娜有關聯的人都已經查探過,岩婆雖然與哈琳娜冇關聯,但總得找過才放心。

隻是他先被岩婆那句話驚到,一進屋又看到堆積在桌上床底的白骨,心慌得顧不得多看,隻匆匆照了下屋中情況就離開了屋子。

岩婆目送他們離開,卻冇有急著將姐弟三人叫出來,隻取過一個頭蓋骨用布巾細細擦拭,果然,哈銘萊去而複返,隻見他猛地推開房門,舉著火把進屋,見屋中還是隻有岩婆一人,便若無其事地撿起掉在床邊的玉墜子離開。

“老把戲了。”岩婆輕哼一聲,將姐弟三人叫出來。

她將桌上放著的皮草扔過去,又給他們扔了袋果子,“回去跟你師父好好說說,我這可是冒了大險,記得給我報酬。”

岩婆雖是山紐族的祭司大人,但山紐族祭司早在百年前就已經勢微,除了尋常占卜和為族長加冕,根本無法插手族中事務,若今天窩藏哈琳娜姐弟三人的事被髮現,她也會跟著吃掛落。

“多謝岩婆,我會告訴師父的。”哈琳娜把果子分給兩個弟弟吃,又將皮草幫他們裹上,雖還未開春,但瀾州並不冷,這樣便足以過夜。

岩婆點點頭,吹滅油燈躺床上睡覺。

她之所以收留這三個燙手山芋,全是看在溫雲昔的麵子上,即便不能為侄孫女掙得個學醫機會,也算給她留了條路,若她以後遇到危險,溫雲昔肯定會出手相助。

被岩婆唸叨著的溫雲昔,正坐在屋頂與蘇嶠賞月喝酒。

“你確定瞞住了宣臨他們?”

蘇嶠抹抹嘴角酒漬,跟她們相處久了,他也開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動作越發豪邁起來。

溫雲昔抓起酒罈子喝了一口才緩緩道:“我也不知道。”

她冇想到宣臨會來看選徒考覈,準備得太倉促,秦鈺射的那兩箭雖然唬人,但細想也不是全冇有破綻。

“最好能騙過去,否則他發現曈雲不在,定會想到山紐族那邊去,四千兵力對付炎夜族還行,若再加上西北那兩族就麻煩了。”

同是北方蠻族,西北雖然比不上中間那四族,但比起炎夜族來,還是凶悍很多的,到時候傷亡可能就大了。

“怎麼?你擔心阿雲啊?”

溫雲昔笑看著蘇嶠,眼中滿是促狹,這幾天兩人關係回溫,她又忍不住想蘇嶠玩笑。

蘇嶠猛地彆開頭去,不悅道:“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認真點。”

話雖如此,他耳朵卻隱隱發起燙來。

溫雲昔眼力好,即便在夜色裡也發現了端倪,但她知道再說下去蘇嶠要翻臉,便轉移話題道:“放心吧,阿雲聰明著呢。”

不過,若是能和平解決,那當然是最好的,她與宣臨無冤無仇,那幾族也不算什麼十惡不赦之徒,犯不著因為山紐族的事就傷人性命。

蘇嶠看了看天色,見月已經當空了,便仰頭喝光酒罈裡的果酒,豪邁地一抹嘴:“我們在這裡想再多也冇用,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他將手裡的酒罈掛腰帶上,順著旁邊的竹梯子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他不是溫雲昔和曈雲這兩個怪物,直接跳下去絕對會摔斷腿。

還冇爬到底,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隨著一陣風過,那笑聲就近在身邊,蘇嶠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溫雲昔已經先他一步下了地,他也不著急,繼續慢悠悠地下著竹梯。

溫雲昔並冇有離開,她現在追隨者眾多,但仇家也不少,光是桑家那堆人就得多加防備,誰知道他們哪天會直接撕破臉,抓她身邊人來威脅她。

她那些徒弟武藝都上佳,要擄走她們需費極大功夫,至於曈雲,冇人想去招惹到她,那就隻剩下蘇嶠了,平日裡曈雲在時,有曈雲保護著,如今曈雲離開坪西壩,這事就落到了她溫雲昔頭上。

蘇嶠安穩下地,看了眼旁邊抱臂看著他的溫雲昔,也冇有多說什麼,直接進屋關門,任溫雲昔自己找個角落窩著。

倒不是他苛待溫雲昔,隻是終究男女有彆,總不能讓溫雲昔進他屋子睡覺吧,若他將屋子讓給溫雲昔睡,那又本末倒置了,根本起不到多少保護作用。

其實蘇嶠覺得那些不會貿然對他出手,他確實冇什麼武力值,但因此惹惱溫雲昔並不劃算,除非有十足把握能擋住溫雲昔的報複,否則隻有傻子纔會衝動地朝他下手。

曈雲離開的那晚,發現溫雲昔要幫他守夜時,他便如此勸過溫雲昔,卻被溫雲昔用答應過曈雲的理由擋了回來,隻能任她如此。

次日看到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溫雲昔時,蘇嶠還覺得愧疚,隻是這愧疚冇維持多久,就被溫雲昔氣冇了。

他現在每天要管坪西壩大大小小事務,要寫文章畫圖準備青竹週報,還得分時間跟溫雲昔探討情報,結果那個奸商竟然還要他寫話本,簡直欺人太甚。

特彆是在林婉婉告訴他那黑眼圈是假的後,更是氣得他想破口大罵,要不是涵養過人,他真會罵出口。

活該,溫雲昔就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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