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百黎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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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此次謝瀟瀾冇有準備見齊隨,可在馬車離開的前一秒,他還是衝了出來,將一枚香囊遞給謝瀟瀾,神情嚴肅:“這也是我的信物。”謝瀟瀾掂了掂,不覺得隻是香囊那麽簡單,他哼笑一聲放下簾子,示意車伕快些離開。他可不想從即刻就和他對著眼見麵!作者有話要說:第125章

回到府上,

謝瀟瀟就迫不及待地衝了出來,眼巴巴地盯著他,像是張著嘴巴等待餵食的小鳥兒。謝瀟瀾就煩他這個冇出息的模樣,

刻意冷下臉:“等我揍你呢?”“信物!給我呀!”謝瀟瀟將手伸到他麵前,細嫩的掌心還有因為緊張而掐出的小月牙兒。謝瀟瀾突然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

心裏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前世因為他的疏忽導致謝瀟瀟出事,

他追悔莫及,

好在今生並冇有遇到那個人,

他也已經和顯貴人家定親。可瞧著他這幾年已經養得白嫩的掌心,

他突然又生出一股不確定,

無人能像家人一樣真心實意、毫無芥蒂、全心全意地對他好。一想到他嫁出去可能會受屈,謝瀟瀾就想去悔婚。嫁什麽嫁?他還養不起一張嘴嗎?“哥?”謝瀟瀟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嫂嫂,我哥哥傻了,你要不要帶著小侄兒改嫁?”謝瀟瀾回神對著他腦袋一通戳:“冇出息的玩意兒,看見你就糟心,什麽物件也值得你這般稀罕。”他說著將齊隨給的荷包丟給謝瀟瀟,

也不知那裏麵裝的什麽玩意,全然不似普通香囊那樣輕巧。謝瀟瀟作勢就要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哪曾想不經意抬頭,

就見好幾雙眼睛盯著他,他嚥了嚥唾沫,左看看右瞧瞧將荷包打開了。裏麵卻隻放著幾兩碎銀。碎銀,

還隻是幾兩。謝瀟瀾當即沉下臉往外走:“我去退親。”“鬨什麽脾氣。”何意拽住他,

“且聽聽的,

我倒是覺得有趣,

那孩子送東西都別有深意。”謝瀟瀟卻高高昂起頭:“就是,世人活著可不都是這幾兩碎銀堆砌起來的?”齊隨的意思很明確,如今齊謝兩家空前盛名,他不會因此就自甚清高,日後哪怕落魄,也會與謝瀟瀟平淡過活,不離不棄。謝瀟瀾眉頭緊皺,顯然是不理解這種行為,但何意卻看的分明,這是不管風光落魄都會與謝瀟瀟同路的意思。不管如何,兩家的親事算是徹底定下了。初四時謝瀟瀾就開始上朝了,他若是再不去上朝,隻怕朝廷裏有人都要跳腳了。何意剛好也滿了三月,胎象甚是穩固,時不時會去善仁堂幫忙,隻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都已不適合時常外出,善仁堂總會被那些冇病還要去湊熱鬨的人圍的水泄不通。次數一多,何意乾脆就往宮裏跑了。左右他如今有令牌,進出宮都是亮亮牌子的事。太醫院得知他要來,恨不得夾道迎接,尤其是暗中追隨夜楚淵的幾位太醫,先前他給夜楚淵解毒時,這幾位看他的眼神就火熱,如今更甚。“來了?”“來了。”何意微微點頭,“我閒來無事,過來瞧瞧,諸位大人不介意吧?”“不會不會!”熱情似火的把他往裏麵的帶,何意便也笑著坐在炭盆前,跟著他的紅葉笑著接過他們遞給何意的熱茶。何意暗中偷笑,這些老傢夥模樣瞧著嚇人,做起事來倒是挺可愛的。他彎起眼眸:“諸位大人去忙便是,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咳!說來慚愧,聖上中毒嚴重我們卻無一人能解,因此想問問何大夫是如何察覺異樣的?”說這話的是夜楚淵的人,他說時還不忘給他使眼色。意思是他們還不知聖上的毒已解。他們都是杏林聖手,驟然遇到這樣棘手的事自然會著急,迫切想知道緣由是正常情緒,何意自然不會藏掖不透露。但鮑太醫卻是給他提了醒,這些太醫裏說不定會有其他皇子後妃的人,一時不慎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何意溫聲道:“行醫最要緊的便是望聞問切,聖上平時脈搏虛弱,是中空的表現,但那時給他把脈卻極為強勁,且我問過禦膳房,最近聖上冬日裏愛食苦,便知曉他是中毒所致,而且我師父曾給我看過古籍,有種毒便正是如此。”鮑太醫他們早就知曉何意的師父是傳聞中的左神醫,因此並不覺得好奇,但其他太醫可不同,他們早知道何意定是自小就學習醫術纔會這般厲害,卻不知他還有師父?“何大夫的師父定然也是杏林高手,才能名師出高徒。”這便是明著問了。何意張口便胡扯:“我師父隻是喜好雲遊的散醫,世人都愛叫他左神醫,隻是他先前將畢生所學都傳授與我後便再次雲遊天下了,而後再未見過。”“竟然是左神醫?!”“怪不得何大夫如今便有這般成就,左神醫盛名天下無人不知,若非他不喜束縛,怕早就是咱們太醫院的院使了!”“也就是院使不在,否則你哪敢說這番話?”“那又如何,你個老東西休想又告狀!”何意見鮑太醫幾人聽聞院使臉色都有些變化,他便藉機問道:“說來院使大人去何處了?我驟然來訪還不曾見過他。”“說是賈大人病了,他們素日裏有些交情便去了。”鮑太醫立刻說道。何意頓時明白。錢明與曹勉交好,曹勉又極其聽賈馮敏的話,說是他身邊的狗都不為過,這太醫院院使竟能不顧身份去看賈馮敏,下毒之事說不定就是通過他的手。而曹勉又與夜霆淵暗中有來往,可見給聖上下毒之事定是受了夜霆淵指使,否則他們斷不敢那般大膽。隻是這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夜霆淵也當真敢做,若真查下去,怕是連他外戚家都要一並受到牽連。畢竟如今聖上已經很不滿段家了,否則也不會絕了段覆的後路。何意點點頭,有些意味深長:“諸位都是杏林好手,聖上的解藥合該諸位研製纔好,我先前留的藥方可找全了?”“並未,那時臨近年關不方便外出,隻將咱們大淵有的先齊上了,至於那些其他國域的藥,介時會安排人去求取。”一名太醫說道。“是這個理兒。”他看著鮑太醫淡淡一笑。鮑太醫立刻會意:“遭了,給各宮娘孃的藥坐胎藥還冇有熬好,就顧著和何大夫說話了。”何意像是終於發現有自己能做的事情似的,站起來道:“我幫你們瞧著藥吧,來都來了,合該幫些小忙,我會好好盯著的。”太醫們見他連這樣的小事都願意幫著做,自然無不可,就算何意坐著喝茶他們也是不敢說什麽的,能幫忙自然是最好的。見他們都同意,何意便起身朝藥爐走去,每隻小爐子上都端著一隻砂鍋,咕嘟咕嘟的熬煮著,絲絲白煙往外飄。而且這裏還暖和。為了檢視每盅藥的熬煮情況,何意隔著紗布將蓋子打開細聞,在無人瞧見時,些許白色的顆粒落進了那些藥罐裏。“給聖上熬的補藥如何了?”人還未進來,倒是先聽到了周福的聲音。原這樣的事是用不到他親自來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被毒害一事讓夜辛害怕了,如今取藥都是派自己最信任的太監總管來。周福一進屋就瞧見一道倩影,光是看那頭髮色澤就知道不是太醫院那些老傢夥,他眯著眼睛仔細瞧著,就見對方扭過頭,他瞬間瞪大眼睛。“謝正君來了!”何意微笑:“來的突然,驚著周公公了。”“哎呦謝正君客氣,想來是在府上待悶了,這會子聖上還和幾位大人商量要事,待鬆閒些便讓謝大人過來。”周福笑說。他雖不能明確通知謝瀟瀾來,卻可以賣對方一個小人情,讓人傳話給他,他自會來。宮中都是人精,何意笑著謝過他,算是同意了。聖上的補藥自然是最用心的,何意將藥倒進藥壺,仔細配了幾顆蜜餞兒,然後才遞給周福。他勾唇,露出淺淡的笑:“蜜餞兒是我自作主張,望聖上莫怪罪。”周福忍不住在心裏咂舌,這纔是真的人精,太醫院的藥向來苦澀難捱,偏聖上為著僅有的那麵子從來不肯用這些小食衝味兒,久而久之他們也就不準備了。但何意這說辭,分明就是強逼著聖上吃,還不會讓他真不高興。兩人相視一笑,都有些心照不宣。周福走後,小學徒們開始給各宮的娘娘們送藥,何意也就閒了下來,嗅著滿室藥香,心情都舒暢了很多。與此同時,議事殿內。齊太傅驟然下跪的動作不僅將謝瀟瀾驚著,就連坐在首位的夜辛都嚇了個夠嗆,他趕緊站起來去攙扶齊太傅:“老師,您這是做什麽?”“老臣想求聖上賜婚與我孫兒齊隨,望聖上恩準。”齊太傅擲地有聲道。已經是一腳踏兩進黃土的人,竟能為著自己的孫兒做到這般地步,怕是連齊大人都不能。夜辛雖感念他教育自己數十年,卻也不敢隨便答應這事,他剛要說什麽,周福就將藥端來了,甚至低聲勸道:“奴才一路端來已經不燙了,何大夫細心還給您準備了蜜餞兒。”“他來了?”夜辛不敢拿身體開玩笑,隻是盯著藥碗遲遲不敢動,太醫院的藥是出了名的苦澀,但底下還有官員等著,他隻能端起來一口喝乾淨了。但想象中的苦澀並不強烈,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甜,他稍想就知道是何意做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太醫院的藥就該這樣做纔是人喝的!他立刻笑問齊太傅:“不知老師想為齊隨求取哪家名門閨秀?”“謝家貴君,謝瀟瀟。”此言一出就連站在謝瀟瀾身側的夜楚淵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像是再驚歎什麽。夜辛頓時收斂笑意,他語氣嚴肅:“老師從前教過朕,高官之間若無聯係最好。”“臣孫兒甚是喜愛謝家子,孫兒跪地哀求實難不允,稚子年幼無甚出息,方是情竇初開年紀,臣亦是想在百年前滿足其心願。”齊太傅言辭懇切,像是能為齊隨做出任何事。最後一句聽著實在耳熟,夜辛思緒忍不住飄,那時他母妃亦是這般哀求先聖的。臣妾隻想在臨終前滿足我兒心願。然後他娶了當今皇後,成為了儲君,後又娶了慧貴妃再添助益,最後成功登基為聖。他原以為那些事已經淡忘了……“老師這般愛護孫兒,朕自是有情之人,也願意看有情人終成眷屬,朕自會下旨賜婚,老師安心。”夜辛輕聲說道。不用問也知道他已經和謝瀟瀾商議好了,否則按照謝瀟瀾的性子早就鬨了,他不鬨,無非是親事是真的,是兩個孩子願意的。謝家護短他是知道的。後冇多久,聖上便親自賜婚與齊隨和謝瀟瀟,待謝瀟瀟及笄後便擇取良辰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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