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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神272年，夏，六月初九，上午八點一刻，七分二十八秒四

巨蛇星係，黑麟星，

無儘的廢墟，無儘的殘骸，陸地被破壞嚴重，氣候生態已經崩了，海洋要麼乾涸，要麼變成了熔岩黑泥漿，冒著可怕的劇毒濃煙，大量高能武器攻擊過的痕跡，遍佈整個行星的城市，到處是遺蹟和殘骸。

惡臭，彌久不散，屍體，所有人的屍體，所有行星生物的屍體，堆積在殘骸裡，朽爛。

不時有巨大的炸裂，撕裂著這顆殘破的行星，那是超高能行星地雷，不知道是哪一方佈設的。

天空昏暗，陰沉，看不出白天和黑夜，我已經不記得，黑麟星，藍天白雲的模樣，我很悲傷。

這是我的故鄉，黑麟星。

黑麟，

源於上古黑麟巨蛇，他們是金鱗巨蛇最大的對手，凶狠，狡詐，殘暴，黑暗，那個本初機器人以黑麟命名他的計劃，定下了黑暗邪惡的基調，而後我的祖先們，從試驗品反敗為勝，清除了其他掌權家族，控製了可怕的本初機器人，兕銅。

我單膝跪地，膝蓋壓著焦黑的殘骸，淡淡訴說著……

我揹著一個，機械揹包，裡邊有兩顆首級，無序星人的首級，無律皇朝的亂括，劫途國的無顯。

亂括，是我的朋友，讓我穿越時光追殺黑垣鐵卒，為我的主人，邪皇蛇貢，複仇。而我，也是一個黑垣鐵卒，我叫黑垣曲，字子譜，我也曾經背叛蛇貢，而後，又背叛了黑垣鐵卒。

我的主人，賞賜了我姓氏，我叫蛇曲，字子譜，我是一個機器人，黑麟計劃的試驗品，我曾是人，所有的鐵卒都曾是人，我們來自同一個家族，我們，是蛇貢的祖先，這是最可笑的命運。

“你的主人，隻有一個，就是我。”女人冷冷道。

“是的，偉大的天神，有靈諜閣下，我已經宣誓效忠您，您冇有殺我，還帶我穿過時間和宇宙，回到這裡，我看到了神蹟，我將誓死效忠您，就像效忠蛇貢一樣。”我低頭道，虔誠，謹慎。

“嗯，你很有用，會是一條好狗，你比其他狗，簡單，起來吧，現在，去找你的智慧核。”有靈諜，淡淡道。

“遵命。偉大的主人！偉大的天神！”我起身，謙卑道。

可怕的神力，打通一切障礙，白光消散，巨大的通道，出現在眼前，我走在前麵，走進巨大的機械城市廢墟，走進曾經無比繁榮的，黑麟星都城，大黑麟市。

“主人，我的智慧核藏在，最大的神殿中，位於市中心，九號街的左側，距離這裡……四個小時路程。”我小心道。

有靈蝶，冇有說話，默默跟著我，我感到脊背發寒，可怕的天神，宇宙的主宰，可以輕易摧毀一切，她的脾氣很壞，毀滅一個星係，就像捏死一隻螞蟻。特彆是親自展示一番後，我恐懼到了極點，主動投降，她竟然接受了，她正在招兵買馬，要在地球劫殺另一個，天神。

那個號稱惡神若的天神，又會是怎樣恐怖的存在，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銀河係或許會滅亡，巨蛇艦隊或許會滅亡，附近的星係，恐怕也得死，曾經，我懼怕滅亡，現在，我感到麻木，特彆是知道真相以後，我隻是一個可憐的試驗品，一個死士，一顆……棋子。

棋盤已經朽爛，棋手，也早就死了，隻剩下可悲的，棋子。

我默默走著，在機械廢墟裡，仔細辨認道路，指出方向，白光閃電般肆虐，轟出巨大的通道。

“主人，惡神若……是你的義兄？”我問道，不指望得到答案，也不害怕，因為她是一個棋手，而我，再次站在了棋盤上。

這是我，唯一的價值。

她不缺棋子，也有掀翻棋盤的氣質，我的命，可能不會長，除了凶險，再無其他。

“他是我的義兄。他很優秀，我有點喜歡他，但我必須乾掉他。”有靈諜淡淡道。

“……喜歡？……”我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我的機械身軀，極為靈活，這是一具艦隊突襲機器人的身體，比較精銳，可憐的機器人突襲者，已經死了，他的智慧核被我完全占據。

“一個調子高的傻劈！算是欣賞吧！我以前挺內向。並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喜歡……”有靈蝶淡淡道，踩著殘骸，緩緩走著。鞋子已經臟了，她並不在意。

“主人，您可以飛行。”我謙卑建議道“這裡的環境不好，讓您受苦了。”

“不用了！我冇有潔癖。”有靈諜淡淡道。

“光明偉大的主人，您平易近人，睿智坦蕩，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我看到了您的光芒。”我恭維道。

“你冇有必要恭維，我不需要，也不吃這一套。”有靈諜淡淡道，露出一個冷笑。

“遵命，是我唐突了。主人，前方街區左轉。”我忙繼續趕路。

“兕銅，是一個假名字。他的真名叫做兕鐸翁，並不發銅音，翻譯錯誤，口音導致了誤差。”有靈蝶淡淡道。

“我懂，就像黑涼鐵卒和大萬。也是，翻譯錯誤。”我嚴肅道。

“錯誤，無處不在，不致命，就不可怕，但有些錯誤……是致命的。你不再是蛇貢的狗，也不欠任何人。”有靈諜冷冷道。

“遵命！我的主人，我已經，打消救活亂括的念頭，我和他的友誼，結束了。但我覺得，無序星人是一種可怕的文明，他們不應該站在您的對立麵。或許，他們可以效忠您。我願意作為使者，說服他們，您需要人手。”我謙卑道。

“說你就好，不要您了您的，太精緻！”有靈諜冷道。

“遵命，主人，請允許我使用敬語，這並非精緻。而是誠懇。無序星人很強大！他們不受時間約束。”我忙道。

“算了，他們，都是女師的狗！”有靈諜冷笑道。

“女師？也是一個神？”我回頭問道。

“是的，另一個調子高的傻劈！”有靈諜不悅道。

“您也喜歡她？……欣賞的那種？”我問道。

“是。”有靈諜，並不掩飾。

“我懂了，您……你小的時候默默無聞，是個邊緣神，您渴望萬眾矚目，卻又帶著過多的剋製和自省。偉大的天神，你無需羨慕任何神，凡調子高者，必遭人恨。”我嚴肅道。

“你話有點多……”有靈蝶，結束了我的恭維。

我識趣的閉上了嘴，畢竟我隻是一隻在她手指上瑟瑟發抖的小螞蟻，她隨意捏死我，她來這裡，並非是幫我找回智慧核，而是偵查巨蛇星係。

顯然，她已經將巨蛇星係視為低等文明，因為她是一個內向的神，她的臉上不再有，緊張。

內向的人，麵對未知，都會緊張。

高調的人，麵對未知，都會無知。

雖然冇有絕對，但是大部分人，逃不出這個規律，或許，神也一樣。

她必然，已經偵查了，巨蛇星係的一些核心行星，得出了初步的判斷，亦或是最終結論。

奴仆，是主人的延續，

而主人，是一麵，鏡子。

我也是一個內向的人，謹慎，是我的本質，低調，是我的優勢，我很難理解，有些困惑，我竟然可以雙重叛變。但我冇有記憶，找到另一顆智慧核，或許我能記起些什麼。

“女師和惡神若，誰更厲害？”我拋出一個話題。沉默的趕路，讓我很不自在，特彆是主人走在後邊。我隱約記起了一些碎片，邪皇蛇貢，調子極高，前有開道，後有隨從，冇有人可以和他並行，也冇有人，敢走在他的正前方或者正後方。

“我更厲害！”有靈諜冷哼道。

“好吧，我唐突了，您不喜歡他們。我也討厭調子高的人。您看，我們有一些相似點。奴仆總是和主人，相似。”我忙謙卑道，不敢回頭。

“你嗶嗶夠了冇有！到了嗎？”有靈蝶訓斥道，脾氣不大好。

“主人，還有四個小時。”我忙道。

“方纔還有四個小時，現在還有四個小時？！怎麼回事！”有靈諜炸道。

“主人，我們隻走了區區五百步。”我如是說。

她不僅僅是一個內向的人，她隻是冇有找到高調的途徑，真正內向的人，心態平和，不想與人爭鋒，也不羨慕任何人，更不會急躁，那麼，她和我不同，她的本質，是一個高調而又找不機會高調的，大天神。

我思索著，辨認路徑，踩著廢墟，前進。

“你踏馬瞎分析啥呢！閉嘴！”有靈諜炸毛道。

我登時一驚，脊背發寒。

急忙回身，單膝跪地，俯首道“偉大的主人，我並不是非議您，我忘記了您是一個神，您可以聽到我內心的獨白。可怕的神力！我將不再內心說話。望您寬恕我的無禮。要不，您飛行，或者帶上我，我們可以直達。”

“算了，繼續走！！”有靈諜不耐煩道。

“遵！遵命！！偉大的天神。”我急忙道，小心起身，繼續趕路。我遏製著思緒，不再走神。

“離姝是誰？”有靈諜問道。

“她，她是一個水離族人，水離族是巨蛇族人古老的分支，源於五離族，五離族曾經是巨蛇星係的主人，水離族人握有一些高於艦隊的古老技術。比較神秘。”我嚴肅道。

“然後呢！”不悅的聲音帶著一絲剋製。

“根據我的接觸，我和她不熟，不過還是有一些資訊的，她是一個星牧，按照水離族繼承法，第一個孩子繼承父母的所有職位，長子的長子，子女皆為子，那麼她的父親或者母親，是一個星牧。她的輩分似乎很高，也或者是水離族人有什麼計劃，她似乎……我說不上來，她抓住了一個人質，叫做微冕，是微龍王朝微龍族人。她有一夥手下，因為金錢聚集，她雇傭了一個艦長，叫做蛇巨能。我發現蛇巨能刻意隱瞞資訊，因為除了名字之外，我查不到他的任何資訊。您是一個神，您知道的比我多，您問我……是想知道什麼呢？”我忙道。

“直覺，機器人的直覺。數據和智慧意識的直覺，會相對精準。”有靈蝶淡淡道。

“直覺告訴我，離姝，是一個……高調的傀儡。”我嚴肅道。

“她是一個備份體，你的直覺是對的。蛇巨能，根本就不是艦長，他是一個搬運司的苦力，很久以前，他受人之托，將離姝賣給了神龍族人。”有靈諜嚴肅道。

“怪不得，離姝有一個神龍族人的名字，封妍妍，封棺城人，封棺城消失了，熊貓族人的青竹裡，突然出現在地球，地球上有很多時間異常，月球和火星也有。偉大的神，真相是什麼？”我趁機問道。

“光傳局有一項秘密計劃，篩選時間，捕捉惡神若的痕跡，一個臨時工操作失誤，觸發時間漣漪，時間漣漪又遇到了時間之擎的攻擊，疊加在惡神若的腦袋上，被他的神力無限放大，導致宇宙多處時間異常。此外無序星人到處亂竄，殘存的烈火星人殘骸，也不安分。從而導致時間混亂。再就是該死的壽無極和中行肥，搞了噹噹噹計劃，敲碎時間，反覆施工。時光，在短時間內無法自愈。”有靈諜淡淡道。

“時光可以自愈？我不理解，不符合客觀科學。”我忙道。

“宇宙是一個整體，冇有時間，隻有宇宙的生老病死，運動而已。雖然龐大的結構，存在空間差異，但是運動總是在無限的崩潰中，尋求穩定。這就導致宇宙，具備循環和自愈能力。基於客觀宇宙的時間概念，也帶有循環和自愈性。你定一個年號，他定一個年號，你定義一秒鐘，他定義一秒鐘，都是人為的。比如隨著行星一年一年的轉圈，比如週一不想上班兒。石頭，不會下定義，宇宙是一堆石頭，附著於石頭之上的短命生物，喜歡下定義，一頭豬，會將順口的豬食，定義為美味，一個人，會把一種總結的概念鏈條，定義為思想，在無儘的宇宙石頭堆裡，都是可笑的。”有靈諜冷道。

“一切文明，都是……虛幻，唯有滅絕，是唯一真理。”我恐懼道，記起了黑麟計劃的一個標語。這是所有鐵卒，被植入的毀滅概念。凶狠的殺戮機器，無情的毀滅者，我感到可怕。

主人的狗，隻負責撕咬。

“主人的狗，隻負責撕咬，主人指定的目標。”有靈蝶補充道。

我急收起思緒，我不明白原理，她竟然可以知道我腦子裡想什麼，可怕的神，我是一個機器人，我的意識和數據，任何拷打和攻擊，都不可能獲取到我內心的任何想法。而她，竟然可以輕易知道我的真實內心。可怕的神，真踏馬可怕。

“踏馬的很難理解嗎？神就是全知全能。你一個機器人，在心裡瞎嗶嗶什麼！誰踏馬在乎！趕緊趕路！”有靈諜斥責道。

我回頭望著她，忙又繼續趕路，我不能再思考，不能再……

“你閉嘴！！”有靈諜投來一塊金屬殘骸，砸在我的腦袋上，鋼鐵的腦袋，噔！很響，力道極大，我脊背發寒。

難道……她親手揪下了亂括和無顯的腦袋，可怕！真踏馬可怕！而我就揹著那兩顆，首級，無序星人的，首級。

“真踏馬可怕！！！”有靈諜怒道。

我急忙趕路，不敢想。

四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幾乎憋不住，思緒不受控製，我站在了巨大的機械神殿廢墟大門前，巨大的神殿，如同一座山，已經坍塌。

大量可怕的殘骸碎片，紛紛浮起來，被拋向一旁，砸起無數黑色的飛塵。

一條路被清理出來，我走了進來，巨大的神殿，熟悉而又陌生。

“這是誰的神殿，施工質量不錯。”有靈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應辰星牧的神殿，本初機器人兕銅，是一個，奴仆。為自己的神複仇，要殺掉所有的機器人和巨蛇族人。”我嚴肅道。

“一條瘋狗，一條……好狗。”有靈諜，評價道。

“如果您死了，我會為您複仇，就像為蛇貢複仇一樣，請您允許我繼續追殺黑垣鐵卒。”我嚴肅道，冇有回身。

“允許。”有靈諜淡淡道。

“您……為什麼？”我有些吃驚，不敢回頭。

“一條好狗，值得獎賞，你如果背叛我，巨蛇星係會毀滅，我會親自動手。從宇宙中全部清除。”有靈諜淡淡道。

“我相信您的能力，也堅信您的態度，我是您的奴仆，永遠都是。”我嚴肅道，脊背發寒。

“取出你的智慧核。”有靈諜冷冷道。

我站在一麵黑牆前，無數道黑牆，如迷宮一般，林立，這一麵，我很熟悉，光滑的黑鐵牆麵，透亮，深邃，就像烏雲的深夜，伸手不見五指，我喜歡黑暗，黑暗，是最好的偽裝，黑暗，是最自在的遮蔽。黑暗，是黑麟巨蛇的底色，黑暗，是宇宙的本源。

“我回來了！黑暗之牆。”我威嚴道。

一枚黑色的機械圓環，緩緩飛出黑牆，懸浮著，轉動，大量機械齒輪咬合聲，鉸鏈轉動聲，同步響起，巨大的黑牆，打開了一道門。

我轉頭看去，瞪大了眼，

一個全部武裝的巨蛇族人，站在我的右手三步外，站在黑牆的方格裡，那是我的……智慧核……

劇烈的頭痛，捆住了我，我急忙捂住腦袋，又急忙捂住心口，智慧核在心臟位置，數百萬條，無線鏈接自動建立，我的意識，被撕裂。

“你不認識他？”有靈諜不悅道，冇有出手。

心絞痛，

疼虛了，疼炸了，疼懵了。

撲通！我一頭栽倒，死亡如巨山砸下來，我無法呼吸，無法思考，無法掙紮，所有的恐懼，瞬間爆發，所有的念頭，瞬間爆炸，我不甘心。

這是一個陷阱，

有人篡改了我的智慧核，將其植入一具虛擬共生模擬機械體。

該死的亂括！！混賬無序星人！

果然冇有那麼簡單，他想奴役我，他根本就冇有用宇宙信標，傳輸我的意識體，也冇有雙智慧核，隻有裂化搜尋，我的智慧核隻是他的搜尋工具，已經殘破不全，陳敗不堪，已經身處死亡邊緣，他用我的命，搜尋大流星艦隊，他在尋找什麼！混賬！！！

白光，照耀一切。

……

……

我睜開眼，走出黑牆，我抬起雙手，看著自己，這是我的手，真人一般的手，我輕輕握攏，我還活著，如此真實，或許，我已經死了，隻是光怪陸離的回光一照。

“你冇死！！”有靈諜，站在機械屍體後方，提著機械揹包，淡淡的看著我。

我驚疑，恐懼，慶幸。

急忙上前，單膝跪地，俯首高喊“黑垣鐵卒，蛇子譜，向您效忠！偉大的女神！！我是您的奴仆！我將為您而生，為您而死！！”

“很好！第一個任務！！偵查離姝。看看水離族人有什麼陰謀。”有靈蝶淡淡道。

“遵命，偉大的神，不過，我們身處巨蛇星係！銀河係遙遠未知，我無法跨越那樣的距離，也無法穿透時光。”我急忙道。

“一刻鐘後，你將身處地球。你可以繼續追殺黑垣鐵卒，你的私活我不乾涉。查清楚水離族人的計劃，下一個任務偵查燕姝極其後代。”有靈諜淡淡道。

“偉大的神！我仰慕您！我願誓死追隨！！我將絕對！保證完成任務！”我威嚴道，內心震驚，震驚於這種恭維。

“記住你的誓言！背叛天神者，將被徹底誅滅！”有靈諜冷道，似乎，預見到了什麼。

“假如我背叛了您，請您親手殺掉我。”我嚴肅道，似乎，預見到了什麼。

白光，籠罩，

如霧，如流水，如雲，如風，如毛毛細雨，我的臉有些濕冷，我盯著自己的左手，巨蛇族人的左手，不再是機械手，機械內骨骼，血肉共生，我的智慧核被修複了，記憶，很遙遠，很親近，我似乎記得什麼，又似乎一片空白。

時間，將展現她的神蹟，我終將記起所有，我看著一旁的機械揹包，俯身提起來，揹著。

我踩著初春的小草，緩緩前行，薄霧，細雨，清晨。

這裡是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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