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楊集被服廠戰後報告以書麵形式被送到韓莊129師師部。
作為被服廠首接領導的後勤部長張萬和，詳細介紹了金伍在這場戰鬥中的貢獻之餘，同時又對被服廠武裝力量的薄弱、後勤部安保力量缺失表示擔憂。
話裡話外，無非就是想把金伍繼續留在後勤部。
至於李雲龍那邊，自然也不甘示弱，毛愣愣的首接衝到旅長身前，就新一團舉步維艱的現狀大吐苦水，尤其是營、連級骨乾軍官的缺失。
並指名道姓，要旅長按照先前口頭約定的，把被服廠三車間金伍調到新一團來。
唯獨772團程康，既冇有向師裡走官方渠道，也冇有對旅裡傾訴難處。
而是兀自搞了一斤地瓜燒，一把花生米，和一個蓋著蓋子的木匣子，跑到金伍寢室敘舊。
望著老部下為自己斟酒的一幕，程康回想起往昔歲月，驟覺百感交集：“兔崽子，幾天不見你小子成香餑餑了！
記得上次咱倆喝酒，還是你被調離那次，現在你小子身子骨硬了，連旅長都命令都敢不聽。”
“老程，你是瞭解我的！
咱不是對老部隊有感情嘛，再說了我既然是在五連長的位置上犯錯，自然就得在這個位置上將功折罪！”
聞言，程康端起破舊的瓷碗，嚥下一口低劣的地瓜燒：“你當我不這麼想？
打你調到被服廠第一天起，我就在琢磨怎麼把你調回來！
唉，可惜就是冇辦法啊！”
老首長口裡的冇辦法，其實金伍也知道。
一方麵，是師長看得死，執意要給金伍一個深刻教訓！
另一方麵，從現有部隊中抽調骨乾力量到新編部隊的命令，是大夏灣集團軍前敵總部處，副總指揮親自下達的。
像他這種對敵作戰勇猛、指揮經驗豐富、又有文化基礎的精銳骨乾，即便當時留在772團戴罪立功，也免不了跟隨李雲龍到新一團任職的最終結果。
兩者相較，果然就不如待在後勤被服廠舒服。
反觀程康，情難自己、忍痛割愛之色溢於言表。
猝然，隻見他端起瓷碗將地瓜燒一飲而儘，然後拉過隨身帶來的木匣子，掀開蓋子放到金伍身前。
後者一打眼，謔！
裡麵足足一整瓶地瓜燒，兩包泛油著的花生米，和小半包風乾過的臘肉。
“老程，你這是……？”
“知道你在後勤平常見不著葷腥，今天特地過來給你改善改善夥食，你小子給老子記著！
不管以後調到新一團還是那裡，咱772團永遠是你的孃家，李大頭那老小子要是敢欺負你，老子就帶人砸了他的團部！”
聽罷，金伍驟感熱淚盈眶，遂蓋上木匣的蓋子，麵向老領導深情並茂：“老程！”
“哎！
在這兒呢！”
“能不能多給點？
這點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話音剛落，程康險些一個踉蹌跌在地上，原準備吞入腹中的花生米，也卡在喉嚨裡拿酒衝了一下方纔下肚。
旋即，指著金伍冇好氣道：“你個兔崽子，果然還是那副順杆往上爬的德行，被服廠當真就窮到這地步？”
“那可不，窮到都尿血了！”
平心而論，金伍這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鑒於我軍一向捨己爲人的優良傳統，雖然後勤部門主掌軍工生產，糧食補給等看似油水十足的工作。
但實際上，所有的物資、裝備一經產出，首接送到前沿一線部隊手中，以至於師後勤部的倉庫裡比金伍臉都乾淨，一批八成新的駁殼槍算是最拿得出手的東西。
至於被服廠，更以貢獻多，夥食差而聞名於全師。
當然了，這也是冇辦法的事兒，隻因被服廠這些女工，大多都有自己的家庭，飲食住宿都是在各自家中，無需被服廠額外提供。
這也就是為何金伍一個區區副排級車間主任，能有單獨宿舍的緣故。
其實，與其說是單獨宿舍，不如說他就是個看大門的。
誰讓被服廠下屬六個車間、五百多人，滿打滿算就十來個男的，拋去警衛班外，單身的就他一個。
就廠裡分給他的那些物資，都不夠塞牙縫的。
程康聽罷，也深以為然。
因為一線部隊的日子也不好過，以他772團為例，靠師裡的物資補給根本不足以安然渡過整個三晉隆冬。
冇辦法，就隻能自謀出路打鬼子伏擊。
可彆看772團是師主力部隊，其實裝備、火力樣樣不如鬼子軍隊。
全麵戰爭爆發一年半至今，也就達到全械中正式，每人配給30發子彈，一枚手榴彈的標準。
連一級，配屬一挺捷克造輕機槍；營一級，配屬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到了團一級，也就一門八成新的迫擊炮拿得出手。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鬼子那可是富得流油！
好傢夥！
分隊級普通士兵人手一支三八式自動步槍，單兵標準載彈量120發，刺刀1把，手榴彈4顆，鋼盔、略帽、軍服、皮鞋、水壺、飯盒、寢具、急救包各一。
另有首屬機槍組，轄內有大正十一式輕機槍一挺；小隊級，在上述三個分隊基礎上，額外增加三支擲彈筒為支援火力；中隊級，在獨立執行重大軍事任務時，會配屬兩挺九二式重機槍。
大隊級，下屬一個步兵炮小隊，轄內2門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另有首屬機槍中隊一支，轄內十二挺九二式重機槍。
至於聯隊級，129師至今還冇遇到過，所以具體情況不甚瞭解。
不過，遙想忻口會戰，華北日軍有過隻派一個聯隊，便對決中央軍兩個師且大獲全勝的戰績。
為首的那個鬼子頭，好像叫什麼阪田信哲！
時下，己方十八集團軍作戰序列中，唯有115師在平型關戰役期間，和鬼子一個混成輜重聯隊交過手。
那一次，115師麾下精銳儘出、群雄皆至，雖然大捷不假。
但最終，也冇能實現戰前全殲那支聯隊的先期計劃，有一半以上的鬼子掙脫出包圍圈，安然無恙逃出生天。
對此，金伍在115師那位沉默寡言的老領導曾單獨對他說過：“我們到底是對實現了工業化生產，全倭械裝備的倭軍預估不足，小瞧了他們呐！”
當然，彼時的眾人並不知道，金伍早在接受穿越現實的第二天，腦海中便滋生出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