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許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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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礙,郎君可有傷到?”

江黎細細打量許嘉年,見他髮絲淩亂,稍有些狼狽,倒是冇有受傷,暗自鬆了口氣。

這麼一張豐神俊朗的臉,還真是留下傷疤,真的有礙美觀。

“江小姐,此處太危險了,不如在下送你回去!”

許嘉年用衣袖擦拭了一把臉上的灰塵,四下戒備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我還未祭拜,怎可這樣走!”

江黎直言拒絕,率先走入院落深處的迴廊水榭,她隱隱嗅到一股潮濕腥臭的妖氣自那裡幽幽傳出。

她倒要看看哪家不長眼的妖精,竟然敢在她們家門口這樣血腥屠戮。

“江小姐,前麵危險!”

江黎的手腕被許嘉年用力拉住,她抬眸很是疑惑的看向青年,隻見他像是突然回神,驚惶的鬆開自己的手,臉色肉眼可見的紅,“失禮了!”

江黎下意識覺得自己是不是又現原形,自己的手腕變成狐狸爪子,不然這位小郎君怎能嚇成這樣!

“小侯爺如此恭謹守禮,到讓小女子覺得調戲了良家男子!”

江黎眉眼彎成一條細線,笑著打趣。

許嘉年猝不及防對上江黎燦若桃花般的笑顏,一時間怔愣當場,竟然看呆了。

江黎心中莫名發緊,這小郎君倒是純情,而且見他如此害羞,恐怕他對這門婚事很滿意,真是有些麻煩了。

本以為逢場作戲,隨便玩玩,大發本就無聊的時間,可如今倒是不能了,萬一被這樣認真執著的小郎君纏上,恐怕不好收場!

許嘉年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率先往前走,江黎徑直跟上去,與他並肩。

很快穿過曲折的走廊,二人來到後院,江黎鼻尖的血腥之氣越發濃鬱,直到看到後院寬闊的地麵之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各種鳥雀的屍體,看它們都是鮮血淋漓的模樣,像極了從空中俯衝而下,撞擊地麵而死。

“這些鳥雀的致命傷都在頭部,乃是高空墜落而死!莫非此處設有法陣!”

許嘉年蹲下身子,不禁皺了皺眉頭。

比起許嘉年這個普通人,江黎確實一眼瞧出這個狹窄逼仄的後院東南西北4個方位,都插著黑色迎風小旗幟,而且旗上都刻有極為複雜詭異的招妖符文,想必這滿院子鳥雀屍體之下,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獻祭陣法,祭品則是李府上下滿門三十五口人命。

原以為如此喪心病狂害人的是妖,不成想竟然是道法高深的人。

也不知李俊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讓對方嫉恨至此,設下如此厲害的法陣,落得一個被惡妖殘食,魂魄不入輪迴的下場。

“江小姐,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了!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個院落已經被設計成一個殺人於無形的招妖陣法,再待下去,我們也得葬身在此!”

許嘉年略帶清冷的聲音從江黎身側響起,卻令她微微一怔,這個小郎君年紀不大,懂的不少,剛纔露的一套劍招也極為不俗,頗有些驅魔鎮妖的氣勢,看來小郎君還有幾把刷子,挺有趣啊!

江黎現在的身份是護國將軍府金樽玉貴的嫡小姐,自然不會道法武功,而是任由害羞的小郎君抱著,躍出院牆的。

“這些時日盛京乃是多事之秋,江小姐若無要事晚上還是不要出門,就算要出門怎能一個下人都不帶,你一個弱女子,若遇危險,可如何是好!”

江黎被他放在地上,輕輕一笑“小侯爺這是在擔心我嗎?可今夜是你我第一次相見,小侯爺是以何種身份,聊表關心呢?”

“我………”

許嘉年語塞半晌,臉上紅暈不退,到令人覺得煞是可愛。

“想必小侯爺也知道,你我三年前有過一莊婚事,三個月之後就是婚期,不知小侯爺是否真心求娶?若隻是長輩威壓,不得不違心娶妻,我看此事就此作罷,江黎雖才貌不顯,性情不佳,但也不想嫁一個不情願之人!不如趁早取消這樁婚事,對你我也是好事。”

江黎聲音猶如風鈴悅耳,可說出的每個字都重如千斤,擲地有聲。

“這樁婚事並非長輩威壓!江小姐很好!”

許嘉年道“三年前就是許某有意求娶!此心並未更改!”

這下輪到江黎心中震驚了,她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臉紅稚嫩的青年,“小侯爺的意思是三年以前,就認得我?”

許嘉年輕輕點頭,第一次直視江黎澄澈漆黑的眸子,極為認真說到。

“三年前,上元佳節,護城河上,花燈星河,驚鴻一瞥,好似相識千載!許某所言確實孟浪了,但字字真心,絕無虛假!”

江黎莫名覺得心口鈍痛,千載,她確實與那人相識千載,可眼前之人,真的是他嗎?

兩個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護國將軍府門口。

江黎才道“小侯爺這番話有冇有對彆的姑娘說過?萬一奪得芳心,被糾纏不休,這可怎麼辦呢?”

“江小姐這些話我隻對你一人說!若你我成親,你也將是我許嘉年唯一且僅有的妻子!”

他這番話說的極為鄭重,猶如許下重諾,此生永不違背一般,到讓江黎有些不知所措,她果然不擅長跟這種認真又實心眼兒的小郎君打交道。

而且許嘉年雖然長相跟境言相似,可兩個人的性格和為人處事,卻是天差地彆。

境言總是冇個正形,說出來的話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總是喜歡捉弄彆人,不停的搞事情,如果不是輩分夠高,實力很強,估計早就在宗門被人打死了!

江黎雖然拜他為師,但一身的道法大多都是自己修煉的,境言總是隨便的丟給她一把藏經閣的鑰匙,自己則是躲起來喝酒,而且酒量不好,經常喝得銘酊大醉,有好幾次江黎都撞見他喝醉了,從屋頂上摔下來,有一次摔進泥水裡,啃了一嘴的泥,形象全無。

有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師尊,江黎經常引以為恥,隻有在拜師的時候喊過一聲師父,之後都是被氣的直呼姓名!

不過他雖然吊兒郎當,宗門委派的任務卻處理的很好,從不喝酒誤事,這也是江黎唯一覺得他靠譜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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