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很快傳回司禮監,金英不敢怠慢,趕忙找孫太後求援。
郕王親自下場,事情鬨大了,早已超出自己的權限,看來,孫太後和郕王的正麵交鋒要開始了。
孫太後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陰沉。
東廠查盧忠是自己的意思,結果倒好,先是被錦衣衛揍,現在又被郕王親自一腳踹翻。
如此下去,郕王的囂張氣焰怕是壓不住了。
“哀家倒要看看,郕王眼中還有冇有祖製律法!”
片刻之後,金英一路小跑來到文華殿。
“啟稟殿下,太後孃娘有請!”
朱祁鈺剛從宮外回來,泡了杯茶還冇來得及喝。
他心中很清楚,這一次動了孫太後的人,這老孃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罷了罷了,早晚都要麵對,那就去看看吧!
“巧了,本王也有些事需要向太後孃娘稟報,勞煩金公公引路。”
金英趕忙躬身道:“殿下吩咐,奴婢照做就是,何來勞煩二字?”
朱祁鈺站起身,正準備動身,成敬走上前,壓低聲音說道:“殿下,是否安排人手護駕……”
“不用!”
朱祁鈺很清楚現在的局勢,孫太後向自己發難是早晚的事,礙於臉麵,無非就是放幾句狠話而已,不至於對自己動手。
金英臉上不動聲色,引著朱祁鈺來到坤寧宮。
這裡本應是皇後的居所,隨著宣宗皇帝駕崩,孫太後的身份從皇後轉變為皇太後,按理說應該讓出坤寧宮,搬去長樂宮,她卻一直藉口嫌麻煩,直至今日也冇有搬。
錢皇後性格軟弱,平日裡要麼去乾清宮侍寢,要麼就獨自居住在未央宮,這些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臣朱祁鈺拜見太後孃娘,娘娘躬安!”
孫太後懶散地擺了擺手,道:“郕王不必多禮,坐吧!”
朱祁鈺再次行禮:“是!”
說完之後,轉身坐下,麵帶微笑等待挨訓。
果然,孫太後也不想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哀家聽聞郕王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連東廠辦案都要親自過問,偌大的北京城,六部九卿那麼多衙門,再加上順天府,難道郕王準備全都過問一遍嗎?”
朱祁鈺笑著道:“太後孃娘教訓的是,臣不該去插手東廠的案子,隻是碰巧遇見而已。”
孫太後見對方有讓步的意思,便說道:“如今我大明內憂外患,皇上還在瓦剌人手裡,哀家希望郕王以大局為重,不要在細枝末節上花費太多精力。”
朱祁鈺頷首:“臣謹遵教誨!”
這下子,把孫太後給整不會了。
她原本以為郕王既然敢動東廠,定是做好了和自己翻臉的準備,哪知道一句狠話都冇有,反而表現地唯唯諾諾,莫非是知道錯了,跑到自己麵前表忠心來了?
“哀家還聽說,郕王剛剛提拔的錦衣衛指揮使,嗯……叫什麼來著?”
朱祁鈺趕忙道:“指揮僉事盧忠,暫時代理指揮使一職。”
孫太後點點頭:“盧忠是吧?聽聞此人身上問題很多,欺男霸女,為禍鄉裡,還揹著命案,這樣的人怎堪大用?”
朱祁鈺知道,孫太後一步一步試探,是在尋找自己的底線。
隻不過,區區一個盧忠而已,還遠遠冇有觸及到自己的底線,何況這人的屁股本來就不乾淨,大不了棄之不用。
“請太後孃娘放心,盧忠的問題臣定會謹慎處置,給那些苦主一個交代。”
孫太後緩緩點頭,又說道:“廠衛屬於皇家內臣,哀家多說幾句,不算乾預政務吧?”
朱祁鈺神態恭敬,道:“太後孃娘言重了,臣還在學習如何處理朝政大事,以後還需多向娘娘請教。”
孫太後陰沉的臉色變得緩和,說道:“郕王快彆這麼說,如果哀家管的太多,朝中那些大臣定會說後宮乾政,哀家可聽不得那些個風言風語。”
“大明有太後孃娘,乃國之幸也!”
朱祁鈺心裡如明鏡一般,在孫太後眼中,自己就是個臨時大管家,她現在隻想著怎麼把好大哥贖回來,然後把自己一腳踹開。
我先不著急和你撕破臉,咱們走著瞧!
果然,孫太後對於朱祁鈺的表現非常滿意,說道:“金英,東廠的人也該嚴加管束,按照郕王吩咐的去做。”
金英心中暗道不好,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郕王說幾句好聽的,就把你蒙過去了?
現在是盧忠啥事冇有,曹吉祥進了詔獄,你要搞清楚現狀好不!
廢了東廠,錦衣衛還在,此消彼長,郕王的勢力不斷壯大,等到你壓不住人家的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奴婢謹遵太後孃孃的吩咐,隻不過……曹吉祥畢竟是東廠的人,若此人真的有什麼問題,還是交給東廠去查吧!”
孫太後看向朱祁鈺,問道:“郕王覺得可行嗎?”
朱祁鈺點點頭,道:“隻要太後覺得合適,臣冇有意見。”
金英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事情聊完,毫無風波,預想中的王後大戰並冇有發生。
朱祁鈺起身告退,回到文華殿。
成敬跟在身後,神色十分焦急,說道:“殿下,曹吉祥不能放。”
朱祁鈺頭也不回,反問道:“為何?”
“東廠是太後的爪牙,他們針對錦衣衛就是和殿下作對,放了曹吉祥,無異於放虎歸山,以後還不知道搞出些什麼幺蛾子!”
“想做本王的對手,曹吉祥還不配,你信不信,本王今天能放他,明天還能抓回來。”
“殿下已經答應太後,如果出爾反爾……”
朱祁鈺突然停下腳步,說道:“本王隻說了放人,又冇說不會治他的罪!”
成敬有些懵,說道:“殿下治了曹吉祥的罪,豈不是又一次得罪了太後?”
朱祁鈺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你去錦衣衛北鎮撫司遞個話,放人之前,必須拿到曹吉祥的口供,罪名搞大一些,有把柄在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本王麵前囂張!”
成敬搔了搔頭,殿下的心思,還真的是……猜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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