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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敬已經走遠了，黃明遠仍然坐在榻上久久未曾起身。下人們看得出黃明遠心情不好，也冇人敢來上前打擾他。

這時候黃明禎走了進來，看到沉默不語的兄長說道：“兄長把淩先生給趕走了？”

黃明遠神色陰鬱地點點頭。

黃明禎看出了兄長的不捨，忙問道：“既然兄長不想放淩先生離去，乾什麼還要將他攆走啊？”

黃明遠搖搖頭，說道：“三郎，在每個人的一生中會有很多捨不得的朋友，可是不是每一個人走的路都是一樣的。道不同啊，強自走在一起，到最後反而會成為仇人，還不如早早地分開，全了彼此這份情誼。”

黃明禎不太明白兄長這個說法，這道不就是發展好大同軍一係，使黃家徹底崛起嗎？怎麼他們就不是一條道了。

黃明禎有些不明白地問道：“兄長，可淩先生是大兄的腹心，兄長常言其是‘良、平之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怎麼能說放就放走呢？若是就這麼放走，豈不可惜了。再說淩先生掌握了我大同軍無數的機密，一旦讓他就這麼走了，若是日後與我為敵，怕將是心腹大患啊。”

黃明遠也滿是無奈。三大謀士中，李子孝負責內政，相當於曹操的荀彧；陳遠負責軍事，相當於曹操的荀攸；而淩敬負責出謀劃策，相當於曹操的郭嘉。讓後世的人去看，誰能想象曹操冇有郭嘉的情景啊。

“人纔可以再找，但有些事情不能放縱啊，大同軍我為主，我的意誌才決定著大同軍的生存與毀滅，誰都不能越俎代庖。至於淩敬，他不會選擇背叛大同軍的，很多東西他分得清。”

彷彿是怕黃明禎不明白，黃明遠又接著說道：“淩敬把他的理想至於我的安全之上了，雖然我僥倖躲得過這一次，但未必躲得過下一次。淩敬的心態不變，總有一天會給大同軍帶來滅頂之災的。”

黃明禎似懂非懂，他不清楚陳遠、淩敬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但是他也看得出來這一次淩敬他們觸碰到大兄的底線了，這或許是大兄狠下心來將淩敬趕走的原因吧。

一個已經送走了，還有一個該怎麼處置，難道也要趕走，那整個大同軍的中樞係統怕不是要坍塌一半。

黃明禎麵色擔憂地問道：“大兄，那陳先生呢？”

黃明遠並不想多說這些，便擺擺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一切都看天意吧！”

天色陰沉，黑雲壓城，整個城市彷彿外麵有一層罩子包圍一樣憋得喘不過氣來。

黃明遠望著外邊的一角天空，思緒飄到了遠方，他突然對黃明禎說道：“三郎，你代我去城門口送送淩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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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敬收拾好行囊，就要準備離開黃府。雖然現在外邊禁嚴的厲害，但他手上有一枚晉王府的令牌，這時他去晉王府求救兵的時候從楊廣那裡獲得的，也能讓他離開長安。

這時候淩敬才發現黃明遠賜給他的東西真是多。他本來孑然一身，又是個窮光蛋，冇多少東西，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大同黃府的遲伯給安排的。

淩敬歎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到床頭，隻在包袱裡留下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帶著。

過了一會，淩敬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桌案上大同軍的銘牌，算是留一個記唸吧。當初黃明遠給每個人做銘牌是為了方便區彆戰死士兵的身份。當時的淩敬初入大同軍，為了有歸屬感也申請做了一個銘牌。他對其寶貝的緊，因為那上邊刻著一隻展翅翱翔的雄鷹，那代表著大同軍。

不是大同軍的人了，說到底要把銘牌交回去。淩敬想了想，還是不捨得這個銘牌，將其又收在了包袱中。銘牌在，人就在，一日為大同軍，終生為大同軍。

翻身上馬，一路向東，出了通化門，就是徹底離開長安了。淩敬身邊也無仆人跟隨，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再回望一眼城門，終究還是冇想到會淪落到這一步。

“淩先生，淩先生，請慢走”

黃明禎騎快馬趕來，叫住了正要準備離開的淩敬。

淩敬看到黃明禎出現心中一喜，忙脫口問道：“三郎君，是主公讓你來留我的嗎？”忽然淩敬想到什麼，啞然一笑，說道：“是敬想多了，若是主公要留我，今日來的就不是三郎君了。”

黃明禎一陣尷尬。他拿出一個包袱交給了淩敬，說道：“淩先生，這是兄長讓我給你的盤纏和四海商團的憑證。先生此去，山河萬裡，道阻且長，若是有什麼急事，便可去任何一家四海商團求助。”

“淩先生，雖然你離開大同軍了，但大兄說了，無論什麼時候大同軍都有先生一個位置，都是先生的家。先生若是有一天想家了，便回家看看。”

淩敬也是提得起放得下，接過盤纏和令牌，放到馬前。

這時黃明遠隔開身後的親隨，悄聲對淩敬說道：“淩先生，兄長囑托我，你既然當日在晉王府亮了身份，雖然當時冇事，等到過後晉王想通了之後，一定會選擇除了先生滅口。所以先生此後便要隱姓埋名，多多防備，儘量不要輕易再回長安。從長安到洛陽的道路關卡，我會派人一直跟著淩先生，切記注意安全。”

經過之前眾事的耽擱，淩敬倒是把自己的安危給忘了。

既然黃明遠說楊廣會斬草除根，自是做不得假，淩敬也小覷了楊廣的敏感度，知道接下來要萬分小心了。

看到主公這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待了，淩敬有些明白黃明遠一定要將他趕走的原因了。

淩敬眼角有些濕潤，他並不是放棄自己，大同軍也冇有放棄自己。

淩敬的心裡得到了安危，神色正常了不少。

淩敬向黃明禎揖了個手，說道：“三郎君，代我向將軍告聲彆，淩敬不肖，鑄成大錯，不能再在將軍麾下效命了，但淩敬身為大同人，誌向不改，願將軍能夠蕩儘群醜，掃平胡虜。”

說完，淩敬一勒胯下的馬匹，向東方而去。

黃明禎看著東麵的天空的藍色與長安的黑雲，直到淩敬的影子消失在天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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