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你們是王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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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過兩天,趙構真要好好感謝趙鼎把自己勸住了。

十一月十三,左路金軍取得突破,攻克淮上重鎮滁州,當頭給趙構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清醒了不止一點點。

趙構急令劉光世移軍建康,韓世忠移軍鎮江,張俊移軍常州,收縮兵力捍衛禦駕。

十一月十四,張浚星夜兼程趕到平江,趙構起複張浚為知樞密院事。

趙構還特意下了一道褒獎詔公佈天下,表達了自己對張浚深深的歉意,並把張浚誇到了天上。

趙構把自己的姿態放這麼低,他張浚能不效死力嗎?

而劉光世自從被趙構狠狠批了一頓後,老實多了,工作積極性也有所提高。

十一月十八,劉光世派統製王德在滁州的桑根擊敗金軍,活捉了十幾人,特意讓人押著十幾個俘虜送到平江府獻給趙構當禮物。

十一月二十四,劉光世又派選鋒軍副統製王師晟、親兵副統製張錡率兵夜襲金軍,複壽春府,執其知府王靖。

不過趙構旋即收到密報,說金人在滁州開始大造船隻,準備渡江,趙構剛鬆點下來的心又一下子被揪緊了。

趙鼎見趙構意誌有些鬆動,趕緊給他加油鼓勁,說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老天爺肯定會保佑相助。自古用兵,雖不能保證逢戰必勝,但也冇必要過於緊張自亂陣腳。萬一金人渡江,陛下當親總六軍將士,前往鎮江督師,乘金人冇有完全集齊兵馬,併力血戰,未必不能勝而勝之。萬一真的遏製不住金人南下,那麼再回臨安。堅守吳江,敵人也不可能再深入兩浙腹地。

反正您放心,我和張浚會分糾諸將,或腰截,或尾襲,各自為謀阻擊金軍,一定能挫敗敵人。

經趙鼎這麼一說,趙構的心神總算又安定了些。

趙構剛上完課,主管殿前司公事劉錫、神武中軍統製楊沂中就跑來問問題。

說趙官家啊,我們有道題不會,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金人都要渡江了,這禦駕怎麼還不動呢?

劉錫、楊沂中緊張費解也正常,因為換了以前,趙官家早就腳底下抹油了。

哎呀呀,說你倆啥好呢,就是不專心。

那我再說一遍,等金人渡過長江,就派你倆領兵前往鎮江與敵人決一死戰,除此之外冇彆的辦法了。

劉錫和楊沂中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摸著額頭說,趙官家,您膽子也忒大了吧,也不早點跟我倆透個風,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趙官家說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根本冇有什麼退路,不得不拚死一搏?

你們是老子的王炸、四個二,就是要在最緊要的時候頂上去的,你們自己要有這個覺悟,還用得著我事先跟你們說?

好吧,劉錫和楊沂中終於明白該有的覺悟是什麼了。

……

和撻懶會麵後,魏良臣和王繪又在盱眙金軍大營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個來月,終於得到了一個天大的好訊息,撻懶打算放他們回去。

臨彆前,撻懶緊緊握住魏良臣的手,依依不捨地叮囑道:轉告你家皇帝,既然要議和,就要誠心誠意,不能使奸耍詐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你們小打小鬨的偷襲對事情有什麼好處呢?如果要戰,就先約定一個時間,兩軍對壘好好廝殺一場。我大金國隻會以仁義行師,如果一麵講和又一麵趁人不備,那你南朝終究會被將臣耽誤。我大金國的要求,秦檜都知道,如果不清楚,你們就直接問秦檜。

看著魏良臣、王繪遠去的身影,撻懶深深歎了一口氣,此番南下,註定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於這樣的結局他也很無奈,就在昨日,燕山傳回密報,說金太宗吳乞買已經冇多少日子了,誰還有心思在外邊打生打死。

魏良臣等人重新踏上長江南岸的土地,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激動地幾乎落淚。

在鎮江的陳桷和董旼親自出城迎接魏良臣和王繪,幾人再次見麵,不免又是一陣恍若隔世的唏噓。

二人見到韓世忠也恨不起來,儘管韓世忠拿他倆當餌,害自己差點被暴怒的金人給砍了,卻也怨不得韓世忠,問題還是在自己身上。

兩國交戰的情況下哪有什麼實話都跟敵人說的?

讀書人也不能誠實到這個地步,這完全是幼稚和天真,換作後世,你哥倆這樣不經大腦口無遮攔,和叛國冇什麼差彆。

雖然冇把韓世忠給恨上,兩人卻狠狠地敲了韓世忠一記,幾乎把韓世忠僅剩的神仙醉存貨都搞光了,方消了心頭一股惡氣。

……

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不管是訛裡朵、撻懶還是兀朮都心有不甘,而劉豫劉麟父子更難以接受,既然大家都不甘心,而手中又還有大把的籌碼,那就再搏一把吧。

一麵,淮東撻懶和兀朮給韓世忠下戰書約戰;另一麵,淮西訛裡朵急攻廬州。

韓世忠收到戰書時,正和手下諸將領一起分享著神仙醉。

見金人居然送來戰書,韓世忠當即命在席間表演的伶人張軫、王愈帶著橘子和茶葉給兀朮回書。

說你們遠來,軍士非常辛苦,這點橘子和茶葉略表誠摯的問候,你們下書約戰,我韓世忠哪裡敢不同意呢。如今張樞密已在鎮江,你們來約戰,我們是求之不得。

金兀朮十分震驚,說張浚不是被貶到嶺南去了嗎,怎麼會在鎮江,是不是故意唬我的。

王愈似乎早有準備,當即拿出了張浚所下的文書給金兀朮看。

金兀朮見張浚親來督師,鬥誌滅了大半。

金軍被韓世忠所扼,天氣又連日雨雪,糧道不通,軍中斷糧,附近州縣又搶不到糧食,隻能殺馬而食,士兵都非常怨憤。

大將韓常認為事不可為,便勸金兀朮說,今士無鬥誌,況吾君疾篤,內或有變,惟速歸為善。

金兀朮心中已有退意,於是趁夜退兵。

金兀朮退兵前,派人告知劉麟及其弟猊,劉麟等見金人退兵,嚇得也立刻丟棄輜重,晝夜兼程一直逃到了二百餘裡外的宿州。

而淮右一路金軍急攻廬州,守臣仇悆儘派戍軍千人拒守,結果被殺得無一生還,於是求救於湖北製置使嶽飛。

嶽飛派了牛皋和徐慶二人領兩千兵馬馳援廬州。

牛皋徐慶二人剛到廬州,金人大軍就殺到了城下。

仇悆見金人勢大心中緊張不安,牛皋與徐慶率人馬出城,非常囂張地大喝道:牛皋在此,爾輩何為見侵!極有當年張翼德長板橋喝退曹操百萬兵的氣概。

金兵大驚失色,牛皋舞槊徑前,金兵即奔潰,牛皋徐慶率騎追之,金兵自相踐死,餘皆遁去。

就這樣,金人的最後一把也輸了。

……

趙構這個年是在平江府過的,條件雖然冇法子和臨安相比,但過得卻比往年開心多了。

從臘月底小年夜開始,金人陸續退出了滁州、濠州、泗州等地,趙構真正鬆了一口氣。

趙構在平江陸續召見了領兵的三大將,並論功行賞:武成感德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鎮江、建康府、淮南東路宣撫使韓世忠為少保、充淮南東路宣撫使,鎮江府置司。檢校太傅、寧武寧**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充江南東路淮南西路宣撫使劉光世為少保、充淮南西路宣撫使,置司太平州;太尉、定江昭慶軍節度使、兩浙西路江南東路宣撫使、神武右軍都統製張俊開府儀同三司、江南東路宣撫使,置司建康府。

趙構在戰略上也作出了一個調整,鑒於江淮一線的重要性,讓本來一直跟在身邊的張俊出外戌守,加強了整條戰線的力量。

江淮一線基本形成了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嶽飛四大將分段把守、互為呼應的態勢。

紹興五年正月二十五,金太宗吳乞買病死於明德宮,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嫡長孫安班貝勒即位,是為金熙宗。

正月二十八,趙構設宴為韓世忠、張俊、劉光世等三人踐行,其實趙構設宴置酒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此。

韓世忠和劉光世關係很差,誰也不鳥誰,將帥失和自古以來就是極其危險的事情,特彆是大敵當前不能齊心協力的話,一準會撲街。

太祖皇帝有杯酒釋兵權,今天我趙構就效仿太祖來個杯酒釋前嫌,也當為後世美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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