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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飛提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然後叫人取來蠟丸將密信封了。
“這密信好生藏起,莫要再有差池。”
嶽飛親自把蠟丸交到了“張斌”的手上,叮囑道:“這件差事辦好了,不單是將功抵過,我還有重賞,要是辦砸了,定要軍法從事,可曾記牢。”
“記牢了,記牢了,大帥放心。”
“嗯,你速速去吧。”
死裡逃生,歐耶,好開心啊,這嶽飛原來真是個睜眼瞎,哈哈。
……
金兀朮咬著鋼牙,恨恨地罵道:“好個狼心狗肺的劉豫。”
“張斌”不負眾望,順利地將嶽飛給劉豫的“密信”帶回了金兵大營,交到了金兀朮的手上。
“兀朮叔叔,何事惱怒?”
“你自己看吧,劉豫陰結嶽飛,誘我等出兵南下,等到了清河,他要和嶽飛裡應外合把我捉了,難怪這條老狗天天吵著讓我們渡河南下,原來是包藏禍心。”
烏祿接過密信細細看了一遍,皺著眉頭問道:“叔叔,現在怎麼辦?”
“先下手為強。”金兀朮獰笑道:“我們先好好籌劃,省的他狗急跳牆。”
“叔叔,要廢劉豫得先把劉麟製住,他們的兵馬都在劉麟手上。”
“嗯,劉豫以為我還矇在鼓裏,咱們就將計就計,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把劉麟約到營裡來,就說是商議渡江南下的事情。”
“妙,那就不怕劉麟不上鉤了。”
“哈哈哈哈……”
……
“爹爹,右元帥兀朮有書信來。”
“信裡怎麼說?”
“說想讓孩兒去商議渡江南下的事。”
“噢,他們到哪裡了?”
“兀朮的人馬現在在武城。”
“武城?這麼遠。”劉豫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去吧,自己多留個心眼。”
“孩兒知道了。”
武城屬恩州,離汴京有五百裡,劉麟心裡也犯嘀咕,開個會還要跑這麼大老遠,騎馬都得好兩天,又不給報銷車馬費,他奶奶的。
不過再遠也得去,誰叫他們父子有求於人呢,看門狗就要有看門狗的覺悟。
劉麟帶著兩百親兵渡過黃河,沿著永濟渠一路向北,在大名府歇了一夜,第二日午後終於趕到了恩州武城。
“元帥,劉麟來了!”
“哦,看清楚了是他嗎?”
“看清楚了,是劉麟。”
“他帶了多少人馬?”
“約有兩百騎。”
“好!”金兀朮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對烏祿說道:“走,去迎一迎小齊王,一會兒見機行事,哈哈……。”
路上跑了兩天,劉麟累了個半死,望見武城縣城,終於鬆了一口氣。
“噔噔噔……”遠遠地就見一群金騎朝著這邊而來,劉麟放慢了馬速迎了上去。
“啊,是兀朮元帥。”
“哈哈哈,劉丞相彆來無恙啊。”金兀朮熱情地打起了招呼,“一路上辛苦啦。”
“哪裡,哪裡。”劉麟見兀朮今日特彆地客氣,不由如沐春風,連忙要下馬給兀朮施禮。
“劉丞相無需多禮,馬上戎裝不方便。”
“多謝元帥體恤。元帥這是要到哪裡去?”
“哈哈哈……,不到哪裡去,得知你到了,我專程出來迎接你的。”
“啊,劉麟何德何能敢讓元帥迎接,真是折煞我了。”
“嘿嘿,”金兀朮陰笑了幾聲,說道:“擔得擔得,劉丞相請入城吧,天色也不早了。”
說罷,朝身邊的烏祿丟了個眼色。
在二人寒暄的時候,金兀朮的鐵騎已不知不覺地把劉麟兩百人給圍了起來,劉麟還未察覺出什麼不對勁。
烏祿環視了一圈,看劉麟一班人被圍了幾重,已插翅也難逃,當下把臉一拉,拔出腰間寶刀喝道:“爾等還不速速下馬就縛!”
劉麟見對方突然翻臉,嚇了一大跳,連忙問道:“元帥,這是何意?”
“哈哈哈……,何意。”金兀朮得意地大笑道:“當然是請你吃酒啦。”
劉麟這才明白金兀朮請的是鴻門宴,早就設好了套子讓他往裡鑽,不由怒極喝問道:“元帥,你!……”
不等劉麟說完,金兀朮眼睛一瞪,暴喝道:“還不給我拿下,不許放過一個!”
眨眼間,三下五除二,劉麟及兩百親衛就被捉拿的乾乾淨淨。
……
千古興王地,擎天一柱巍。
陳橋鎮就在黃河北岸,與開封府隔河相望,宋太祖趙匡胤在此黃袍加身,開創了大宋三百年的基業。
“撻懶叔叔,你終於來了。”
“怎麼,你等久了?”
撻懶見到兀朮這個老對手,臉皮禁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和兀朮一個主和,一個主戰,尿不到一起,但在廢劉豫這件事情上是難得的一致。
“嘿嘿,”兀朮也不回答他的問題,顧自笑了笑,問道:“你那裡都準備好了吧。”
“嗯,”撻懶點了點頭,反問道:“你呢?”
“我還用說。既然準備好了,那就抓緊渡河吧,兵貴神速。”兀朮指了指前麵的浮梁,說道:“你的人馬負責把守各城門,隻能進不能出;我帶人到大內捉劉豫,事成之後到金明池碰頭。”
撻懶斜了一眼金兀朮,“好心”提醒道:“好,你可彆讓劉豫跑了。”
“嗬嗬,你就等著瞧吧。駕!”
開封之名源於春秋,因鄭國莊公選此地修築儲糧倉城,取“啟拓封疆”之意,定名“啟封”。漢代景帝時,為避漢景帝劉啟之諱,將啟封更名為開封。自戰國起,先後有魏、後梁、後晉、後漢、後周定都於此,此後北宋更是在此定鼎168年,曆經九代帝王,成就了開封的千年夢華。
對於它的富麗輝煌,女真人最有發言權。
兀朮和撻懶數萬鐵騎再一次踏碎了這座千年古都的寧靜,這麼密集的蹄聲已經十年冇有聽到過了。
守城的兵士還冇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撻懶的精騎已經迅速控製了外城、內城的各個城門,並將內外城劃成若乾個區域,開始禁嚴。
金兀朮則帶領人馬直驅大內,一會兒工夫,大內的宣德、東華、左、右掖門都已經被鐵騎占領,守闕的禁衛都乖乖地繳了械。
“皇城使在哪裡?”。
“大,大王,小的在,在這裡。”
皇城使麵對如狼似虎的金兵嚇得說話都哆嗦了。
“劉豫在哪裡?”
“劉、劉,小人不、不知道。”
被金兀朮冷眼盯著,皇城使臉色發白,腿腳都不利索了。
“連句話都說不利索,真是廢物。”金兀朮氣得舉起鞭子撲頭蓋臉地抽打了過來。
“烏祿、伯奇,你們兩個隨我來。”金兀朮喊著,就管自己提著馬往大內衝去。
三人騎著馬徑直到了垂拱殿,垂拱殿內卻空無一人,看來劉豫今兒個冇上班。
“走,去後宮。”
三騎入了後宮引起一陣騷亂,宮內的內侍和宮女見是大金國的貴人,各個不敢吱聲。
金兀朮逮住一個小黃門問道:“齊王在哪裡?”
小黃門嚇得慌忙搖頭。
“大王,齊王在講武殿射箭呢。”
隻見寢殿門簾掀了起來,一個宮女壯著膽子應了一句。
金兀朮用鞭子抽了一下小黃門,“走,講武殿在哪,前麵帶路。”
到了講武殿,劉豫果然在射。
他突然聽到殿外居然有馬蹄聲,心想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大內騎馬,就要出殿一看究竟。
還未出殿門,就見三騎到了門口,劉豫定睛一看,我去,原來是四太子金兀朮!
劉豫趕忙迎了上去行禮,躬身道:“原來是四太子駕到,劉豫有失迎迓,恕罪恕罪。請四太子稍等,我先去換身衣服,再來拜見四太子。”
金兀朮跳下馬來,拉起劉豫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齊王無需如此多禮,我今登門是有緊急的事情找你商量,隨我走。”
說完,不由分說地拽著劉豫往外走。
金兀朮拽著劉豫一直到了宣德門,劉豫一看宣德門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儘是金兵,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可他又不敢問。
幾人在宣德門邊的東闕亭站了一會兒,就見金兀朮的手下小卒牽來了一匹很瘦弱的馬。
“齊王,請上馬吧。”金兀朮陰惻惻地說道:“左元帥還在營中等著我們議事呢”。
此時劉豫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不覺悲從中來,他仰天大笑道:“賁百祥,我錯了。哈哈哈……”
淒厲的笑聲像鬼魅幽靈一般在金明池上飄蕩……
(賁百祥是壕寨官,上個月有星殞於平康鎮,賁百祥就對劉豫說:“禍在百日之內。”劉豫問:“可以避免嗎?”賁百祥說:“惟在修德。”劉豫以為賁百祥是在諷刺他不修德,所以一怒之下將之斬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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