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至少是雅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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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說著聊著,不久就遠遠地看到了卡在兩座大山之間的大散關。

“喏,看到了吧,那就是大散關。”種彥崮用馬鞭朝大散關指了指。

昨日喝了酒,今日又聊得投機,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很多,少了客套多了隨意,按這個趨勢下去估計不久就要一起扛槍那啥的了。

“這地勢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可不是,”種彥崮又起了興致,“我再給你說說這大散關的來曆。”

“好啊,求之不得,洗耳恭聽。”

“嘿嘿,”種彥崮咧嘴一笑,侃侃而道:“大散關為周朝散國之關隘,故稱散關,與函穀關、武關、蕭關合稱關中四關。大散關所在的地方就是大散嶺,其左右兩側兩座大山,一座形似臥牛,故稱臥牛山,另一座形似奔馬,叫馬頭山,這兩座山極其險峻,人馬難以逾越,隻能從大散嶺上通行,這也是大散關要害之所在,隻要它在手裡,任何人就彆想渡過陳倉道。”

葉治聽得頻頻點頭,種彥崮見葉治聽得入迷,更加來勁,繼續鼓舌說道:“大散關自古為川陝咽喉,是關中前往川蜀所有古道中最為便當的一條。當年劉邦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由此前往關中平定三秦。三國時諸葛孔明亦出大散關圍陳倉,與曹真大戰。不僅如此,大散關景色奇勝,自古是百姓遊覽之地。據傳老子西遊遇散關令尹喜於散關,授其《道德經》一卷,現在關隘兩側的山崖之上還有不少石刻呢。”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

大散關全部由灰色的礫岩砌成,長約十四、五丈,高兩丈有奇,開著一道丈寬的城門,城關上有一座木製的門樓。

大散關比葉治見過的一般的關隘要高要大,給人一種固若金湯的感覺,就像一道堅固的堤壩,給人踏實的安全感。

最惹人注目的是大散關右側的絕壁上鐵鉤銀畫刻著的三個遒勁的大字:“大散關”,斑駁而肅殺的字跡似乎在講述著大散關輝煌的曆史記憶。

“怎麼樣,我冇吹牛吧。”

種彥崮對葉治挑了挑眉,說道:“每當站在大散關上,心中的豪氣就油然而生,恨不得馬上提兵十萬北複中原。”

“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甚聞名,大散關雄哉!”

葉治佇立在大散關上,縱目遠眺,隻見群山疊嶂,古木蓊鬱,兩側的山峰真的像種彥崮所說如臥牛,如奔馬,又像密不透風的天然屏障,牢牢地把陳倉道守護在身後。而大散嶺下,清薑河激湍奔流,碧水如藍,風光之美超乎想象。

“摩崖石刻就在那邊,走,我領你去看看。”種彥崮拉起葉治就往右側的絕壁奔去。

關右的絕壁上除了大散關三個大字外,還有大大小小幾十副摩崖石刻,字小的如拳,大的如首,內容大多以古代名家的題詩居多。

“怎麼樣,不虛此行吧。”

看到葉治興致勃勃聚精會神地盯著石刻看,種彥崮在一旁慫恿道:“是不是有一種詩興大發的感覺,你這個狀元郎也題首詩,不枉來此走一遭。”

被種彥崮這麼一說,葉治也是豪氣頓生,心中技癢,於是大喊道:“筆墨來!”

隨行的士兵聽要筆墨,一溜煙地跑回門樓,吭哧吭哧地端著托盤又跑了回來。

墨水黢黑髮亮,不過筆卻有點禿。

葉治提起筆,在墨水裡反覆蘸來拈去,這麼差的筆,不會影響哥的發揮吧。

管他呢,寫砸了也冇事,以後等哥出名了,再醜也是書法大家,自成法度,很多人都得搶著學呢。

絕壁如斧劈般平整,就是已經有點擁擠,葉治好不容易找了一塊相對大點的寶地,深吸了一口氣,就提筆刷刷了起來。

看著葉治揮毫,種彥崮不由唸了起來:“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嘿,寫完收工。

葉治極其瀟灑地將禿筆一扔,等待著如潮般的掌聲。

“好!”

種彥崮豎起了大拇指,讚賞道:“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此聯定將名傳千古。”

種彥崮這麼一誇,葉治的臉“唰”地紅了起來,一時興起,又犯了剽竊的老毛病。

算了算了,乾嘛糾結呢,先到先得。

孔乙己不是說竊書不算偷嗎,即使算偷也是雅偷,自己至少也是個雅盜。

種彥崮當然不知道葉治心裡的小秘密,他叫道:“我一定找最好的石匠把字刻起來,嗯?你還冇署名呢,趕緊的,把名字添上去。”

“這,這署名就算了吧。”葉治還是要點B臉的,心裡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你不署名,以後誰知道是你寫的,你看看,這些石刻哪個冇署名的。”種彥崮嚷嚷道:“又不是偷的搶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葉治的臉更紅了。

我說大哥,這就是偷來的好不好,偷彆人的東西很光彩嗎,雖然苦主永遠不知道是自己丟的東西,但哥還是懂點廉恥的好不。

“好啦,署名就署名,怕了你了。”

葉治發揮出了一不要臉二不要皮的精神,又“唰唰”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完美!

“嗚嗚嗚……”

就在兩人嗨的起勁時,關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號角聲。

種彥崮一聽牛角聲,整個人就像繃緊的彈簧,一下子跳了起來,轉身大喊道:“怎麼回事?”

“將軍,有警!”

種彥崮寒毛炸起,拉著葉治衝到門樓,順著兵士所指,發現大散關下真的來了一支人馬,不過人數是不很多,估摸著就幾百號人。

“嗚嗚嗚……”

隨著示警的號角聲響起,守軍都衝上了關口,張弓搭箭、提槍豎盾,嚴陣以待。

關外的人馬到了清薑河邊就停了下來,為首的一名將佐衝著關上一陣嘰裡呱啦,隔的有些遠,聽不清他說些什麼。

“估計是為饑民的事情來的。”

“管他哩,看看再說。”種彥崮一臉不屑地說道:“怕他們個毬。”

說話間,隻見北軍將佐跨著馬舉著手獨自一人過了清薑河,不徐不疾地來到了大散關外的據馬樁前停了下來。

“來著何人?”

北軍將佐抬起頭睨了一眼關上,麵帶倨傲地喊道:“讓主事的出來答話。”

種彥崮一聽,火冒三丈,大聲罵道:“你算哪根蔥,少在大爺麵前裝大瓣蒜,有屁就他孃的快點放!”

“你,你,你個混賬,怎麼敢如此無禮。”

“我日,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存心來找大爺不痛快。”種彥崮繼續破口大罵道:“他娘個賊毬,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敢來這裡撒野,快滾!”

“你,你,我我……。”

正事還冇說,就被種彥崮罵的狗血淋頭,北軍將佐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種彥崮一時說不出話來。

“什麼你你我我,你又不是小娘子,大爺對你冇興趣!”種彥崮這廝的嘴可真毒,一句又給懟了回去。

“哈哈哈……”關上傳來了一陣陣鬨笑聲,“將軍,我看這廝扭扭捏捏,說話都不利索,冇準就是個娘們!”

“對對對,小娘子,給大爺們唱個曲啊。”

“小娘子,來笑一個。”

“小娘子,晚上洗白白哦。”……

真特麼的有才。

聽著身邊兵士們的取笑,葉治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北軍將佐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氣得臉都歪了,他指著種彥崮大聲威脅道:“好、好,好你個混賬,趕緊把我朝的百姓放回來,要不然有你們好看!”

種彥崮看了一眼葉治,果然是為饑民來的,衝著關下喊道:“娘皮,老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滾!”

北軍將佐怒極反笑,喊道:“哼,不知道?你以為一句不知道就能矇混過去嗎。就在昨日,我們親眼看見你們掠走了我朝數百百姓,你們還想抵賴。”

“你朝百姓?笑話,那你說說你是什麼朝什麼國。”

“我大金朝!”

“放屁!”

種彥崮怒罵道:“你這個數典忘祖,背棄祖宗的東西,甘為金賊走狗,為虎作倀,我呸!”

“哼哼,你彆跟我逞口舌之利。”北軍將佐腰桿子好像突然硬了起來,對種彥崮指責道:“現在兩國議和,你私自擄掠我朝百姓,難不成是要破壞和議,重開戰端嗎。”

“哼,你朝百姓,放你孃的狗屁,那都是我大宋子民,你們要開戰,老子奉陪到底!快滾,要不然老子現在就收拾了你這個狗東西。”

說著種彥崮從身邊兵士手裡搶過弓箭,對著關下抬手就是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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