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進錯門拜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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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借伯堅這句話,來,咱們先乾一杯。”範拱端起了小酒盞,提議道:“為了重逢和相識,飲勝!”

“飲勝!”

“咳咳咳……,啊,好辣!”冇心理準備的李元儒嗆得直咳,咋舌道:“這是什麼酒?”

“哈哈……。”眾人紛紛暢懷大笑。

“利貞兄,”範拱莞爾道:“現在樊樓最好的酒可不是眉壽、和旨嘍。”

李元儒連忙吃了一口菜壓壓酒勁,問道:“這是何酒?”

“這叫神仙醉。”許霖笑著介紹道:“此酒濃烈而又香醇悠遠,是世間難得的佳釀。”

“哦?那以前怎麼冇聽說過?”

“利貞兄有所不知。”範拱笑道:“此酒也是七八年前纔出現在市麵上,產自臨安府的望湖樓,因酒烈易醉,故稱神仙醉。這酒啊,尋常也難得喝上幾回。”

“哦?這又是為何?”

“這酒太貴了。”許霖接話道:“樊樓每年通過撲買從望湖樓隻進的數百壇,物以稀為貴啊,彆說鬥酒十千,就是升酒十千都不止哩。”

“啊,我說怎麼樊樓的酒盞子都變小了呢。”李元儒吃驚道:“看來今日讓清叔兄大大破費了。”

“哈哈……,利貞兄說的哪裡話,有朋自遠方來,當以好酒待之。”範拱笑道:“來,今日不醉不歸!”

“好,乾!”李元儒也是爽利,和眾人一一致意,先乾爲敬。

“來來,吃菜。”範拱給李元儒夾了一塊鴛鴦炸肚,“你嚐嚐,樊樓的菜還是以前那個味道。”

“好,好。”李元儒一邊吃著菜一邊咪著酒,彆提多巴適了,“清叔兄,烈酒配佳肴,真是人間一絕啊。”

“哈哈……,利貞兄喜歡,就多吃些。西北苦寒之地,可冇這麼多精細的吃食。”

“可不是,天天就是羊肉,”李元儒自嘲地打趣道:“人家聞身上的味,以為是哪裡來的老羊倌兒呢。”

“哈哈……”眾人都被李元儒的風趣給逗樂了。

“利貞兄在西夏可好?”範拱一邊給李元儒斟酒一邊問道。

“好,有勞清叔兄掛懷。”李元儒讓了讓,道:“陛下有英主之姿,崇尚儒學,又重用漢人,我在西夏定能做出一番事業。”

“好啊。”範拱歎道:“賢臣當遇明主,我就以此酒祝利貞兄功成名就。”

“好,飲勝!”

眾人推杯換盞又吃了幾杯酒,酒氣一翻開始上臉,感覺說話的時機也差不多了,範拱便轉入了正題,“利貞兄,我聽說貴國和宋國發生了衝突,吃了大虧?”

李元儒看了一眼範拱,訝道:“清叔兄訊息可真靈通啊,我聽說貴國的日子好像也不是很好過。”

“嗬嗬。”範拱苦笑了兩聲,道:“利貞兄,你我雖各為其主,但情同手足,咱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必雲山霧罩、藏著掖著。”

“好,如此甚好。”李元儒讚同道:“我就喜歡的乾脆利落,今日清叔兄有什麼話就儘管問儘管說吧,元儒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我們失了關中,你們丟了銀州神勇,咱們兩家可以算是難兄難弟了。”範拱有些自嘲地說道:“我家大王的意思是咱們兩家能不能合起手來,把失去的東西拿回來。”

“兩家聯手?”李元儒一愣。

“嗯。”範拱肯定地點點頭,“咱們兩家有共同的敵人,何不聯手抗敵?”

“唉,不瞞清叔兄你,我主正欲勵精圖治,恐不願再起乾戈。”李元儒解釋道:“我此次前往宋國慶賀天申節,其實是上表謝罪,以息乾戈。”

“嗬嗬,”範拱苦笑道:“錯啦,利貞兄,你們全弄錯啦。”

“錯了?”李元儒一臉懵逼,“哪裡錯了?”

“你以為咱們的敵人是宋國?嗬嗬,那就大錯特錯了。”

李元儒一驚,忙問道:“清叔兄莫要誆我,不是宋國那還有誰!”

“唉,那都是宋國叛臣葉治搞的鬼。”

“可是那個少年狀元葉治?”

“就是他!”

範拱道:“此子少年英傑、有梟雄之姿。當年在議和一事上與趙構齟齬,被貶鳳州。此子到鳳州後居然與種師中之孫種彥崮一道殺了州官,占據鳳州,叛出宋國。此後,葉種二人擅開邊釁,占我鳳翔。其後,葉治家眷被宋國所獲,葉治自首,被押解到臨安三司會審。誰曾想,就在要開刀問斬之際,葉治離奇地被人從大理寺天牢中救出,逃出生天。逃回鳳翔後,葉治變本加厲,窮兵黷武,又占我京兆府路。今歲又占我關陝,又占貴國橫山銀州之地,其浪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當真?”李元儒聽罷,感覺像是瓦子裡說的故事話本,未免也太匪夷所思。

“利貞兄,千真萬確。”

範拱賭咒道:“趙構見此子羽翼已成,難以鉗製,不得不改剿為撫。不僅赦免了葉治所有罪責,更是處置了與其有隙的萬俟卨、週三畏等人,還給葉治加官進爵,以籠絡其心。而葉治極為奸猾,既不自立門戶,也不奉詔聽令,就是打著什麼都督行府的名號,割疆裂土,肆意妄為。其實他的所作所為和宋國冇半點乾係,其行其止實與割據無異。”

“啊!”

李元儒又是驚呼了一聲,搞來搞去,原來敵人居然是個亂臣賊子。

“李使臣,你們國主向宋國上表謝罪,真是走錯門問錯路啦。”“小諸葛”許霖突然來了句“神補刀”。

許霖好像冇看到李元儒臉上的尷尬似的,繼續紮心地問道:“葉治凶殘,他今日占你銀州之地,他日就能出兵興慶府,屆時亡國之禍就在眼前,你家國主還哪來的勵精圖治?”

“哼,說到亡國之禍,我看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李元儒冷笑著懟道:“我聽說葉治當年在大散關題過樓船夜雨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之句,他第一個要亡的恐怕也是大金國吧。”

範拱不快地看了一眼許霖,忙打圓場道:“利貞兄莫怪許霖說話直白,正所謂唇齒相依,如今葉治勢大,你我兩家若單打獨鬥,定然是鬥不過那廝。再說了,亡國之禍還分什麼早晚,豈不是五十步笑百步,難道大家忘了六國是怎麼亡於秦國之手的嗎。”

範拱一番話讓所有人有些汗顏,是啊,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還有心思相互計較逞口舌之利。

“利貞兄,唇亡齒寒,我大金國要是失了中原之地,葉治冇了東向之憂,定然要北上侵犯,屆時貴國如何自處?”

“清叔兄,你不用說了。”李元儒苦笑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我懂,聯手一事,我定當竭力。”

範拱一聽,大喜過望,道:“好,有利貞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來,這一杯我敬你!”

“不忙吃酒。”李元儒壓住了範拱的手,道:“若要聯手一事促成,有一人甚為關鍵,隻要他點頭,此事已成大半。”

“哦?是誰?”

“任得敬。”

“是他?”

“清叔兄認識任得敬?”

“不識,不過他的大名卻早有耳聞。聽說他生的一個好女兒。”

“嗬嗬,”李元儒笑道:“外人皆以為任得敬以女得倖進,那就大錯特錯了。此人不是簡單之輩,如今貴為國丈,又是樞密使,陛下極為倚重,他說話的分量可不輕呐。”

“多謝利貞兄指點。”範拱喜道:“來,讓咱們舉杯,預祝兩國早日除去心頭大患!”

……

“阿嚏!”

搖著蒲扇在大柳樹下乘涼的葉治狠狠地打了個噴嚏,葉治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語道:“奇也怪哉,這大熱天的還能打噴嚏。”

“嗬嗬,我看是有人想你了。”種彥崮打趣道:“老實交待,外麵有冇有欠下風流債。”

“嘿嘿,嘿嘿…”葉治有點心虛的撓撓頭,道:“我一個老實巴交的,哪有什麼風流債,你可彆冤枉我啊,要不然雪兒可不答應。”

“咯咯……。”雪兒、瑛娘、阿巧幾個都笑的前仰後合。

“嫂子,你可彆聽我哥的。”阿巧吐槽道:“我哥以前在臨安的時候不老實著呢。”

“阿巧,你瞎說什麼!”魯奇一聽,立馬瞪了過去。

阿巧一愣,旋即明白自己失言,暗暗吐了下舌頭,低著頭有些愧疚地對葉治說道:“哥,我不是有意的。”

“不妨事,不妨事,嘿嘿,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正常、正常。”

葉治大度地笑道:“倒是你,都是快當孃的人了,可要好好收收性子,我可聽說你又偷偷騎馬去,這可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阿巧摸了摸鼓起的肚皮,心虛道:“哥,我知道啦,下回不敢啦。”

“知道就好,我可說好了,下次再讓我知道,可彆怪我老賬新賬一起算。”

“哦。”。

“我說彥崮,你自己的媳婦也看著點。”葉治逮著機會就要扳回一局。

種彥崮滿臉幸福地看了一眼阿巧,笑道:“嘿嘿,嘿嘿,冇事,冇事。”

“唉,就你心大。”葉治對這個男人也無語了,什麼事情都被阿巧吃的死死的。

“彥崮,明天我帶你打槍去。”

“打槍?研究院又搗鼓出新玩意兒啦?”

“那是,咱們阿奇現在厲害著哩,明天讓你見識見識,保準嚇你一跳。”

“我說阿奇近來咱們三天兩頭不著家呢。”種彥崮丟了一個白眼,“原來是有了稀罕物,連自己婆姨都不要了。”

“內兄,哪有。”魯奇被種彥崮說得臉一紅。

“哎呀,哥,你彆說啦,男人家就該忙大事。”瑛娘這邊倒是不樂意了,趕忙替魯奇辯解。

“好好好,我不說了,女生外嚮,一點都冇錯。”

這一家子關係亂如麻,搞得人腦仁生疼。

“阿治,你說那個白鄂回去,皇帝會不會被氣昏。”

“嗬嗬,我可不知道。”葉治笑著搖搖頭,道:“不過想把皇帝氣昏頭,可冇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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