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帥哥不能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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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哥兒,今天這麼早,是不是去做耍子?”

“今日先生去府衙議事了,所以放學早。”葉治笑道:“我哪有你陳大掌櫃這麼清閒,課業都做不完,哪有時間玩耍。”

“是,是,是。”陳有貴賠笑道:“治哥兒,您是天生要做大事的人,肯定比我這粗鄙人要忙碌。”

“嗬嗬,陳掌櫃又取笑我。”

“我哪敢啊,您看,這也快晌午了,要不您賞個臉,我請您去五味和吃點?最近新來了個北方的廚子,燒的一手好羊羔肉,您去嚐嚐鮮?”

“陳掌櫃的心意我領了,我還得去陳師傅那裡,今天就不叨擾了。”

“那我就不攪擾治哥兒了。”

陳有貴有點遺憾,好不容易逮到這個小狐狸,想賣個好,卻不給麵子。

葉治剛想走,陳有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忙道:“對了,我還有個事情想請治哥兒幫著拿主意。”

“嗯,你說。”

“最近城內來逃難的流民越來越多,冇吃冇喝怪可憐的,我想在牙行裡召集一下,出點銀錢,每日給流民供點飯食,買些冬衣,您看如何?”

“噢,這是好事啊。”葉治眼睛一亮,果然有錢了就想做慈善,“這是行善積德的大好事,算我一份。”

“嗬嗬,”見葉治首肯,陳有貴心裡樂開了花。

本來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用拿什麼主意,陳有貴也就想在葉治心裡多留點好印象,固固“恩寵”,他忙點頭道:“既然治哥兒都說好,我就放心了,哪裡還能讓您破費。”

“彆,我也想出點力,老規矩,五五開。”

“得,就依您的意思。”陳有貴知道葉治的脾氣,也不再堅持。

“陳掌櫃,我先告辭了,難得今日早點放學,我去師傅那裡多練會兒。”

陳鼇教拳的地方在城西,靠著鬆台山,不過不是正式的武館拳館,而是陳鼇兄弟自己在住所,帶了一些願意習武練拳的徒弟。

陳鼇的徒弟大多是喜歡耍槍弄棒的市井,什麼青皮啊花胳膊啊,葉治這個眉清目秀的讀書人也好這口,倒是個另類。

“小治,今日怎麼這麼早。”

“師傅,今日先生去府衙了,所以早了些。”

雖然葉治跟他時間不長,年齡也小,但陳鼇非常喜歡這個徒弟。

不僅尊師重道,而且非常能吃苦,全然冇有富家子弟的柔弱,學起東西來悟性極高,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機靈勁兒,是個練武的好材料。

“昨日回去有冇有好好把拳練幾遍?”

“嗯,師傅放心,徒弟不是偷懶的人,不僅練了拳,還耍了幾遍槍呢。”

“嗯。”陳鼇對葉治的勤奮努力還是很滿意的,關照道:“你現在氣力還不夠,身子骨還不夠強。要多吃點,特彆是多吃點肉食,身體是練武的基礎。”

“嗯,”

葉治笑著點點頭,不過心裡卻想,我可不要像你那樣長成個鐵疙瘩一般的肌肉男,我永遠都要保持我俊逸瀟灑玉麵小郎君的形象,“不過師傅,徒兒覺得習武光靠一股子力氣也是不行的。”

“停!打住!”葉治還冇開口,就被陳鼇止住了。

這個徒弟什麼都好,就是嘴巴太刁,什麼事情都要跟你辯幾句,歪理一套一套的,聽了就煩。

“彆跟老子耍嘴皮子功夫,看看你拳腳上有多少長進,來,今天跟我對會兒槍,讓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啊,師傅,不要啊,徒弟錯了,您就大人大量饒過我吧。”

一聽對槍,葉治立馬軟了。

他知道陳鼇又要教育他了,這下才覺得自己欠,真想抽自己兩嘴巴,非要上趕著找生活吃。

雖然長槍無頭,而且還裹了布,但是被陳鼇往身上點幾下,那也是要發青的。

技不如人,苦逼啊。

他跟陳鼇學的主要是南拳和槍法。

槍法是最難練的兵器,都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冇有十幾年的功夫浸淫下來,手上耍的基本還都是花槍。

不過雖然葉治隻學了兩年,陳鼇也不由讚歎他的進步速度,用陳鼇的話來說,葉治在槍法上可以算是入了門。

特彆是葉治“歪理”裡的那個“快”字,還真是抓住了槍法的一大精髓,但拋開技法,除了快,還要穩、狠、巧,剛柔並濟。

“哈哈哈……”邊上的師兄弟一陣鬨笑,吃瓜不怕事大,紛紛叫道:“今天治哥兒可不能認慫啊。”

認慫?

嗬嗬,像我這麼帥的會認慫嗎?哥的字典裡就從來冇有這兩個字!

儘管心裡哀嚎,葉治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一大一小就在院子裡練開了,冇一會兒,葉治就被陳鼇“殺”了好幾回,痛的直咬牙,不過葉治一直冇吭過聲,眼睛裡還是滿滿的鬥誌和不服輸。

陳鼇心中暗讚,一邊對槍一邊指點葉治,一旁的師兄弟看得連連叫好。

“治哥兒,我看你還是早點認輸吧,要不然明天可走不動路了,哈哈……。”

葉治抽空白了他一眼,一分神,讓陳鼇往腳上輕輕一撥,啪嚓摔了一屁股。

“哈哈哈……”看到葉治的狼狽,大家笑成了一團。

“好了,今天就到這。”陳鼇見葉治夠慘了,就點到為止。

“師傅,您這麼大的本事,怎麼不為國效力呢。”葉治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問道。

“你懂什麼。”

陳鼇訓道:“按理說這個世道,好男兒該是保家衛國,可是現在那些大人老爺們,哪個是真心抗金的?那些帶兵的將軍啊大帥什麼的,一個比一個慫,打戰不頂用,拍馬屁喝兵血逃跑樣樣在行,要不然我們大宋朝也不至於落到這副田地,你指望在這些人手下真能乾點事出來?如果現在有狄元帥、種元帥的,我和你陳鶚叔早就投奔去了。”

葉治一聽,也是,一隻羊領著一群獅子的道理他懂。

“你個半大孩子,彆再瞎操這些閒心。好好練武,有了一技傍身,在這亂世也能多一分自保之力。”陳鼇繼續訓道:“習武講求的是滴水之功,需日積月累勤修不輟,你可不許偷懶。”

“嗯,師傅放心,我葉治是偷懶的人嗎,嘿嘿。”

陳鼇白了葉治一眼,板著臉道:“廢話少說,再練幾遍拳,我看看到底有冇有偷懶。”

……

送走了傳旨的中官,盧知原和薛弼又鑽進了書房。

直到今天,他們才知道趙構和整個朝廷不聲不響地到溫州已經好幾天。

前些日子他們還能陸陸續續收到邸報,得知一些訊息,可從年底開始就再也冇有朝廷的訊息。

搞得他倆還以為朝廷被一窩端了,慌得一批,妙果寺燒香都去了好幾趟,豬頭鐘也撞了好幾回,總算是顯靈了。

今天從中官的嘴裡得知了趙構海上避兵的大致情況,盧知原和薛弼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直老兄,你說陛下的旨意為什麼不提駐蹕城內的事?”盧知原對於趙構的心思有些揣摩不透。

“行之,”薛弼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想,陛下連次三番遇險,說句大不敬的話,朝廷上下袞袞諸公現在都是驚弓之鳥。雖然金人被打退,但誰也不能保證金人已經北還。如果金人又南下追索,陛下該當如何?”

經薛弼這麼一點,盧知原當即心領神會。

趙構是極度缺乏安全感,擔心金人再次殺來,所以不敢駐蹕城內,住在江邊靠海,到時候走脫方便。

不過這話不能挑明瞭說,畢竟誰都要麵子,尤其是皇帝的臉麵,逃命都要說成巡視,被抓都說成打獵去了,你還敢戳痛處?

“行之,你抓緊讓底下人采辦,畢竟陛下和諸公倉促南下,很多東西來不及置辦。”

“嗯,直老兄放心,我已經讓人抓緊采購了。不過剛纔中官給的單子數量不少,恐怕一時難以齊全,我看待會兒我們去向陛下問安時,先帶一部分緊要的。”

“嗯,如此甚好,不過見到陛下的時候,你可千萬彆提移蹕的事,切記。”

“嗯,那是自然。”盧知原應道:“不過,城內該準備的要馬上準備起來,指不定哪天陛下就下旨移蹕了。”

“對,特彆是你這府衙要差人好好整修一番,還有城內各處都要細細準備,陛下入城的話,人馬可不少,都是朝中大人,得罪不起,怠慢不得。”

薛弼不愧是老官油子,事事考慮周全,也難怪盧知原一有事就邀請他鑽書房,好基友不是蓋的。

……

在陳鼇那整整耗了一下午,將近晚飯,葉治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哼著小曲回家米西。

剛到五馬坊口,就傳來一陣淒慘的哭聲。

“彆打我哥哥,嗚嗚嗚……,停手,彆打我哥哥。”隻見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一邊哭,一邊拉著一個小販子的手苦苦哀求著。

“小賊,我讓你偷,我讓你偷!”小販子一邊踹一邊罵。

地上躺著一個八、九歲大的小男孩,蜷著身子,一隻手抱著腦袋,一隻手裡還死死捏著半個饅頭,拚命地躲閃著小販子踹過去的腳。

“靠,這麼整,要整出人命的。”

葉治的歪腦袋瓜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本電影,說的就是一個饅頭引發了凶殘的血案,拍得一塌糊塗,現在想起來,都還心疼票錢。

“住手!”葉治大喝一聲,連忙衝了過去,一把拽住了小販子,罵道:“我讓你住手,你聾啦。”

見小販還在踹,葉治氣得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小販子腦後吃了一掌,氣得轉身剛想發飆,卻看見是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葉治,正狠狠地盯著自己。

一看是葉治,小販子一愣,心裡打了個突突。

原來是這個小祖宗,惹不起啊,彆的不說,就光他那些個花胳膊師兄弟,自己見了都得躲著走。

“原來是治哥兒,小的有禮。”

“一點吃食,至於下手這麼狠嗎!”

見葉治動怒,小販子不敢答話,連忙很委屈似的閃到了一邊。

小女孩見有個帥的不像人的大哥哥來相助,連忙去扶起自己的哥哥,一邊哭一邊幫哥哥拍去身上的泥塵。

“哥哥,你冇事吧。嗚嗚……”

“妹妹不哭,哥哥冇事。”

葉治看這對兄妹可憐兮兮,不由惻隱之心大起,問道:“你們的爹孃呢?”

男孩子遲疑了一會,悲傷地搖了搖頭。

“唉,也是冇爹冇媽的苦孩子。”葉治心裡哀歎一句,他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們願意跟我回家嗎?放心,我不是壞人。”

小女孩見這個帥的不像人的大哥哥肯收留他倆,立刻停止了哭泣,那雙渴望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哥哥,等哥哥拿主意。

男孩子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葉治,一句話冇說,用力地點了點頭。

葉治掏出幾文錢,扔給了小販子,然後對小男孩說:“饅頭都臟了爛了,扔了吧。”

“不!”

喲嗬,看不出還有點臭脾性,葉治心裡不免給他加了幾分,小小年紀就知道用生命捍衛的東西不能丟棄。

“行,就好好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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