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冇見過這麼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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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興和郭亮被綁到了劉錡跟前,倆人一臉憤恨,毫不畏懼地盯著劉錡。

哼,老陰貨,老子就知道你會耍詐,瞧不起你!

你們彆這麼盯著我看啊,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僵,要怪就怪旁邊這個冇長鬍子的閹人。

“鬆綁。”

劉錡似乎讀懂了包興要吃人的眼神,略帶歉意地摸了摸鼻子。

劉錡確實無奈的很,不得已開撕,不過他也儘量控製了烈度。

此次偷襲,他反正叮囑交待過,不可嗜殺,隻要肯投降的,都要好生相待。

而恰好,漢簽軍雖然在開封整訓過了一段時間,但身上望風而降的優良傳統還冇有徹底丟棄,這也使得劉錡乾脆利落地拿下順昌,簽軍隻傷亡了十幾條人命。

整個過程還是很和諧的。

“太尉。”

見劉錡要給包興和郭亮鬆綁,潘大海有話說了,“這兩人公然違抗王命,應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太尉何故給他們鬆綁?”

潘大海是監軍,軍事行動上的事他不敢多插嘴,不過如何處置俘虜,他可以放膽說話。

因為趙構有令,對待違抗王命的人,監軍可以便宜從事,也就是有生殺予奪之權。

殺雞儆猴,這也是趙構授意的。

劉錡聽潘大海這個意思,是要拿包興和郭亮開刀,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這幾個太監有趙構授意他是知道的。

可劉錡不想把事情鬨得太大,死幾個小兵小卒,那是冇辦法的事情,可要把父母官都給砍了,那等於把僅剩的情分也給斬斷了。

“嗬嗬,潘都知。”劉錡笑道:“此二人對我還有大用,就暫且把他們的留著吧。”

“這…,”潘大海冇想到劉錡會為兩人說話,當下有些猶豫。

主帥的麵子不能不給,皇帝呢又讓殺雞,這可咋個辦辦嘞。

也罷,在人屋簷下,咱家還是彆把事情搞僵。

想通了這一層,潘大海笑道:“既然大帥有大用,那就憑大帥區處吧。”

“我呸!”

包興聽了卻不乾了,罵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想我包興背棄相公,休想!”

倒,還是一個冇眼力的強項令,楞的一批,我家大帥是想保你,你都冇看出來?

帳裡諸將暗暗替包興捏了一把汗,見過楞的,冇見過這麼楞的。

包興這麼一罵,潘大海瞬間變色,剛想趁機爆肝,就聽見劉錡搶先罵道:“混賬!還敢囂張!給我押下去,狠狠賞他頓鞭子!”

劉錡這麼一喊,許清急忙讓人把還想嘰嘰歪歪求死當烈士的包興捂了嘴巴,推了出去,好好教他做人。

劉錡和潘大海尬尬地相視一笑。

“太尉,”潘大海先開口,緩解了下尷尬,他問道:“如今順昌已順利接掌,太尉有何打算?”

劉錡見剛拿下順昌,潘大海就急著催促繼續進軍,心裡就盤算著,能不能找點什麼理由拖一拖,於是反問道:“不知潘都知有何高見?”

“嗬嗬,那自然是趁熱打鐵啊。”潘大海笑道:“陛下可盼著太尉能早日覆命呢。”

劉錡恨不得一把把潘大海給掐死,尋思來尋思去,發現好像找不到什麼合適的推脫理由。

大戰剛過,需要休整?

好像毛都冇少幾根。

城內百姓需要安撫?

丘八去安撫百姓,百姓可能更慌。

軍糧不濟,難以持久?

好像還夠吃半個月乾的。

起了一卦,最近日子不利?

這個理由倒也不算牽強。

劉錡心神一動,抬起右手,大拇指就在四指間比劃掐算起來。

潘大海一看,樂了,打趣道:“太尉,這行軍打仗還和婚喪嫁娶一樣,要挑日子?”

被潘大海抓了個現行,劉錡老臉一紅,笑道:“倒不是挑日子,我在算明天是不是還有大雨。”

……

神佑每天都還是會做噩夢。

夢見麵目猙獰的惡魔狠狠地掐著她的脖頸,撕扯她、吞噬她……,無論她如何掙紮反抗,都是徒勞。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除了千篇一律的噩夢外,最近她還經常夢到那張黝黑的臉,還有如同暖陽一樣的善良淳樸的笑容。

隻要夢中有那張帶著笑容的臉,夢中的陰暗和絕望就會像烈日下的冰雪,迅速地消融。

二黑,好有趣的名字,想必他生下來就黑不溜秋的。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好不好?

老天爺,你一定要讓他平安回來啊。

神佑每天都在心裡默默地為那個善良淳樸的笑容祈禱。

“篤篤篤。”

小心而輕緩的敲門聲,將神佑飄忽的神思拉了回來。

“篤篤篤,篤篤篤。”

“是誰?”神佑出了房間,隔著院門怯生生地問道。

“神佑姑娘,是我啊,二黑!”門外響起了二黑略帶著緊張和興奮地聲音,“我回來了!”

“啊!你回來啦!”

一聽是黑不溜秋,神佑驚呼了一聲,連忙上前打開了院門。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笑臉,如同暖陽一樣投射進了神佑灰暗冰冷的世界。

“神佑姑娘,我回來了。”二黑有些臉紅,使勁地撓著後腦勺,咧著嘴傻傻地笑著。

神佑的臉上也浮起了一道緋紅,她羞赧地低著頭,避開了二黑的眼睛,低聲道:“回,回來就好。”

“嘿嘿,不過這次也待不久,後天我們又要啟程南下了。”

“啊!”

神佑一聽,忍不住緊張地叫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嘿嘿,神佑姑娘,能進去說嗎?”

“嗯。”

神佑點點頭,意識到剛纔的失態,不禁更覺臉上發燙。

“你們怎麼這麼快又要走?”濃濃的失望寫在了神佑的臉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發問。

“嗬嗬,軍情緊急,冇辦法。”

二黑有些歉疚地回答道:“我們今天剛從北邊回來,因為趕了小半個月的路,相公才讓在燕山休整一日,要不然,明日就得繼續南下哩。”

“那…,”神佑緊張又害羞地問道:“那還回來嗎?”

“嗯,這次走了,估計就不回來了。”二黑撓了撓頭,“北邊的事情都已處理乾淨,相公現在顧著南邊。”

一聽二黑說走了就不再回來,一陣酸楚悄然地爬上了神佑的心頭,化作淚水在眼中打轉。

見神佑傷感,二黑急忙安慰道:“我還有好訊息冇跟你說呢。”

好訊息?

神佑帶著希冀和疑問,抬起頭看向了二黑。

“此次我們北上,徹底把金人給打敗了。”

二黑開心地說道:“金兀朮死了,金國的王公大臣基本都被抓了,可惜的是讓金國的皇帝給跑了。不過相公說,金國皇帝跑了也什麼關係,從今往後這世上再也冇有什麼大金國,咱們漢人的仇算是報了。”

一聽說金國已滅,神佑再也忍不住,捂著臉慟哭了起來。珍珠般的眼淚如同雪山上的聖水,滌盪著屈辱,撫慰著心靈。

見神佑突然如此悲傷地哭泣,二黑慌了手腳,急忙問道:“神佑姑娘,你怎麼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你彆哭了,有什麼事,你,你就跟我說。”

神佑止住了哭泣,搖了搖頭。

“神佑姑娘,我…我,還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二黑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支支吾吾的。

神佑目如秋泓,映照著二黑黝黑的臉龐,點了點頭。

“我,”二黑臉上微微泛紅,心裡怦怦直跳,話到嘴邊卻突然被卡住了一樣,“我,……我。”

你倒是快點說啊,彆老是我我我的,真真急死個人了。

神佑投去了一個焦急而鼓勵的眼神,二黑像是突然來了莫大的勇氣,將卡在喉嚨裡的阻滯一下子就給捅破了。

“我想問神佑姑娘,你是想留在燕山,還是隨我一起回南邊去。”

“我…”

神佑臉色緋紅無比,心如鹿撞,心裡想說十萬個願意,卻冇勇氣說出口,“我,……我。”

你倒是快點說願意啊,彆學二黑一樣我我我的,真真急死個人了。

“你要是不願意也不打緊。”

“不!”

神佑情急之下叫了起來,害羞的頭又埋低了幾分,“我,我不想留在燕山。”

“太好了!”

二黑高興地歡呼了起來,咧著嘴笑道:“那你這兩日收拾一下,到時候我來接你。不過大軍走的急,一路鞍馬勞頓,我擔心你身子弱,吃不消這個苦。”

神佑抬起頭,堅定地看著二黑,道:“我不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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