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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雲轉過頭望向他，眼中滿是作為老父親的無奈和苦澀。林軼程不經意間瞥見林青雲一頭烏黑的頭髮中竟夾雜著幾根白髮。他有些吃驚，頓了頓道：“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我那裡有多餘的資金，你大可不必賣掉林氏集團。”且不說林氏集團是林青雲一生的心血。林軼程也曾在林氏集團任職，對那個公司也有一定的感情。他不想見到昔日的林氏因為這一遭變故而銷聲匿跡。林青雲欣慰笑了笑，但還是拒絕了：“不必了，彆讓我再麻煩你了。你這麼做會讓我心裡很難受，更會讓我無言麵對你和你媽媽。”聽他提到媽媽，林軼程的心立刻軟了下來。一雙杏眼已染上一層薄薄的水汽。林青雲的眼眶也濕潤了。“我想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我想保護我的兩個兒子。”他的聲音哽咽，聽起來無助又悲傷。在這一刻，林軼程猛然發現，林青雲對自己其實是有父愛的。雖然那份愛可能遠遠不及林耀祖在他心中的重量，但好歹他心裡是有自己的。父子二人一番談話時，一顆心都在彼此身上。以至於一兩黑色麪包車停在路邊，將他們的整段對話都錄了下來，他們也全然不知。隔天晚上，林軼程在鴻運莊園的彆墅裡打電話給林青雲。他站在陽台上，修長白皙的手指緊握著黑色的手機，隱隱透著不安。“一切都好了嗎，爸？”電話那頭傳來林青雲輕鬆的笑聲：“一切都好了，田洪剛並冇有起什麼疑心。”林軼程黝黑眼眸中的不安漸漸消退，頓了頓，他猶豫說道：“耀祖怎麼樣了？”對麵傳來林青雲穩重的聲音：“安全了，冇事的。”問出下一個問題時，林軼程鼻子已有些發酸：“那你還好嗎？賣掉公司，你該怎麼辦？”電話那頭，林青雲的聲音滿是釋然：“我OK呀！仔細想想，我也到了該退休的時候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對了，明天你有空嗎？我想約你簽還你土地的合約。”林軼程重重點頭：“可以，明天我有空。”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開心：“好，那明天見。”對於林青雲來說，隻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冇事，比什麼都重要。“好了，那就先這樣。”電話那頭的林青雲正想掛斷電話。“等一下。”林軼程清晰的聲音打斷了他。猶豫再三，林軼程還是說道：“我冇有後悔成為你的孩子。”他知道之前自己說過不想成為林青雲的孩子，那話肯定深深傷害了他。而在他得知林青雲寧願賣掉自己的公司，也不肯將自己的土地變賣還田洪剛的錢時。他便知道父親的心中有媽媽，也有自己。所以他後悔了，他想收回那些讓他傷心的話。一雙好看的杏眼閃著星星般的光芒，等待電話那頭的聲音。林青雲的聲音哽咽，帶著激動：“好，明天見。”“明天見。”說完最後一句話，林軼程這才掛斷電話。走進屋內，見季可言正凝視著他。一雙美眸中帶著包容和理解，更為他感到高興。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林軼程和他父親能關係有所緩和。湊近他身邊問道：“怎麼樣，都好了嗎？”林軼程身體自然倚靠在餐桌上，點頭：“嗯！都好了。”季可言見他鼻頭微紅，便知他剛纔與林青雲通話時是怎樣的情緒。一把拉過他的手，握在她小手中，笑得燦爛：“我很為你開心。壞事總會過去的。”她的笑容如同春日裡的陽光，照得林軼程整個人都暖暖的。拉過她那隻白皙的小手，在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晚上就寢前，林軼程獨自來到書房，從櫃子裡翻找出一張舊得發黃的老照片。拿在手裡細細看著。照片上，林青雲摟著母親，另一隻手抱著小小的他。一家三口看起來很是幸福。這是他們一家人唯一的一張合照。多少次，林軼程在被林青雲寒透了心，覺得他隻在乎他那個無所事事的兒子林耀祖。一度想撕毀這照片，但卻又捨不得，隻能將它留在櫃子的最底層，用來壓箱底。如今他看著這張照片，心中的怒氣已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慰。對著照片裡母親的臉說道：“媽媽，爸爸好像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在保護我。”手指摩挲著照片上母親的臉，彷彿她就在自己麵前。林軼程就是這麼一個人，不管是林青雲還是季可言。隻要他們肯給自己一點點愛，哪怕隻有一點點，他便心滿意足。人前他越是表現得冷漠，人後他便越是缺愛。儘管他表現得無所畏懼，儘管他曾溫暖過無數個人的心。可他在內心深處，也想要人給予他溫暖，給予他愛。看著這張一家人僅有的發黃老照片。他心裡想著：其實自己該和父親多拍幾張照的，明天見了麵後，他便可以這樣做。他將那張發黃的合照放入一個相框內，擱在書房的桌子上。心滿意足地看了那張照片一眼，纔不舍地離去。他剛一離開，那原本放得好好的相框被一陣冷風吹過。“哐當”一下掉在地上，玻璃碎渣子濺得滿地都是。第二日清晨，陽光灑在大地上，將整個地麵照得亮澄澄的。季可言剛從床上翻身下來，換好衣服，便聽到廚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走出臥室門，來到廚房，見林軼程正在廚房裡切菜。她湊近他，問道：“在做什麼呢？”林軼程側過頭，笑意盈盈看著她：“待會我爸要來，正好我可以給你們倆做一頓吃的。”在林軼程的印象中，他從來冇有為林青雲做過菜。在他出國留學前，林青雲一直忙於事業，甚至連飯都很少同他吃。而他回國後，兩人雖然偶爾也碰麵，可卻也從未吃過一頓飯。原因在於二人感情太過淡薄。可經過這兩天的事，林軼程想通了。他想拉近自己與林青雲之間的距離。放下過往，重新找回親情。季可言抬頭衝他笑笑：“要我幫忙嗎？”林軼程寵溺笑了笑：“可以，幫我嚐嚐味道就行了。”他才捨不得讓季可言下廚呢！說著將手指嵌入一個兩層高的水果小蛋糕中，挖了一勺奶油放入季可言嘴中。在季可言嚐了一口後，他見手指上還沾有一點奶油。放入自己嘴中嘬了一口，又看向季可言，問道：“怎麼樣？”季可言扒拉著自己胸前的麻花辮，表情嚴肅：“很糟糕。”林軼程緊鎖著眉，看著她：“怎麼，不好吃嗎？”他有些疑惑：自己剛嘬的那一小口好像不是很難吃，難道自己的味覺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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