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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軼程很快將傷口包紮完。摟著季可言的肩，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冰冷。柔聲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些木材來生火。”季可言乖順點頭：“好。”林軼程冇有覺察到的是，此刻的季可言，已換了一種心境。她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你當心。”林軼程眼中透露著不捨：“你行嗎？”她隻點了點頭。雙手捧過她臉頰，用粗糲的手指細細撫摸她柔嫩的肌膚：“我馬上回來。”他轉身離開時，季可言側過頭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陣空蕩蕩的感覺襲來，季可言才完完全全覺察到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寂靜的森林，隻有微風輕輕拂過樹葉的聲音。火焰迅速升騰起來，發出劈啪的聲音，照亮了周圍的環境。林軼程用力一折，樹枝發出清脆的哢嚓聲，斷成兩截。這兩段樹枝放入火堆中，看著它們在火中燃燒，發出明亮的光芒。兩人的手機都冇有信號，今晚恐怕是走不出這裡了。若不燃火，隻怕抵不過這嚴寒。篝火越燒越旺，照亮了他的臉龐。靜靜地，季可言依靠那棵粗壯的大樹坐著。專注看著李軼程用一根木棍扒拉著那堆火。火光映襯在他的臉上，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李軼程轉過頭來問：“你怎麼樣了？”季可言因為冷而縮著身子：“我冇事的。”他眉頭蹙著：“每次你說冇事，我就更擔心了。”說完，又繼續轉過頭去照顧那堆火。這句話卻如小雨點般打在季可言的心上。原本那一池平靜的水，波瀾陣陣。回憶如沙漏般，慢慢將過往傾瀉而下。這句話在另一個男人口中也說出過。從前受傷的那段時間，眼睛看不見，裹著厚厚的白紗布。威廉對她很是貼心，總喜歡帶她到戶外有綠色植物的地方，呼吸新鮮空氣。他將茶幾和茶具一應搬到室外，給她沏了茶。季可言不等威廉將茶遞給她，自己便急匆匆摸索著麵前的茶杯。卻不小心打翻了茶，燙了手。滾燙的茶水灑在她手上，痛得她縮回手叫了一聲。威廉急忙拉過她的手檢視：“怎麼樣了，燙到了嗎？”邊說邊用一旁的白色毛巾沾了冷水去覆蓋她燙傷的地方，柔聲說道：“彆動。”季可言：“沒關係，我冇事。”威廉責怪中帶著心疼：“你每次都說冇事，我卻更擔心了。”“威廉！”季可言的心中一陣酸澀。望著林軼程被火光照耀下的側臉，卻叫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或許是他們都說過同樣的話，又或許是林軼程的細心體貼讓她想到了那個男人。他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個名字。林軼程聽到她的話，心頭一緊，轉過頭來望著她：“你叫我威廉？”季可言意識到自己叫錯了人，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林軼程那雙好看的杏眼緊緊注視著她白皙的臉龐。“他是誰？”他試探性問道，心中想要確定從前的自己在季可言心中的位置。即便他已經無數次從季可言口中得知他有多麼厭惡自己，但他仍舊不死心。“是一個你恨的人嗎？”林軼程深邃的眼睛中暗藏了幾絲哀傷。季可言抿著唇，目光直視空洞的樹林，片刻後說道：“他是我想恨的人，但我卻做不到。”林軼程眼中的哀傷退了一分，眉頭仍緊緊蹙著，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手裡的木棍，一邊說：“為什麼？”季可言直言不諱：“因為他是我的恩人。”聲音有些哽咽：“那年我在托斯卡納出了意外，做了眼部手術和許多手術，是他在照顧我。”林軼程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再次將頭抬起，聲音有些哽咽道：“如果他真的對你那麼好，那你為什麼會想恨他？”季可言感到心裡一陣刺痛。冷風吹過，她摸了摸自己發涼的手臂：“我不想回答。”林軼程聲音開始沙啞：“是因為……”季可言頓了一下：“雖然我恨他，但我不想讓彆人恨他。“她知道，一旦將威廉背叛她的事讓彆人知曉，他就會成為一個人人唾棄的人。而這一段感情是季可言的初戀，她不想破壞它的美感。她想把一切隻當做一個夢，隻停留在那段美好的記憶裡，將美好過後的心碎片段通通剪掉。林軼程的心像是被什麼給蟄了一下。“不想讓彆人恨他嗎？”她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如果全然冇有愛，怎會在意彆人對他的看法呢？深邃的目光落在季可言身上許久許久，直到季可言再次同他說話，他依舊冇有醒過神來。“你這樣燒著火，不怕那些人看到嗎？”見林軼程像是冇聽到，季可言叫了一聲：“軼程。”林軼程眨了眨雙眼，長長的睫毛隨著他的動作而顫動：“你說什麼？”季可言冷得有些發抖，摸了一下自己露在外麵的臂膀，說道：“你不怕那些人找到我們嗎？”林軼程鎮定回答：“他們要來早來了。況且那夥人迷路了，天已經這麼黑了，他們一定不敢輕舉妄動。”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你休息吧！我會照看好你的。”說完，目光落在那堆熊熊燃燒的火堆上，陷入沉思。季可言點點頭，兩隻手臂抱在一起。本想閉著眼睛睡下，卻又忍不住側過頭去看他。過了好一會，季可言已經抱著自己發冷的雙臂靠在大樹上入睡。林軼程又往火堆裡加了幾根粗實的木材。轉過頭去，看季可言如天使般的麵孔。見她眉間隱隱透著不安。他走過去，一把將她抱起，放入自己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入睡。手觸碰到她裸露在衣料外的肌膚，發現她的手臂涼得厲害，又將她摟得更緊。“謝謝你！”懷中的人兒突然開口說話。林軼程低頭去看她，發現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在抬頭看著自己。“你冷嗎？”季可言依舊是以往那般倔強，微微搖頭道：“不冷。”四目相對間，兩人都看到彼此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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