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大力氣,葉無過終於遊到岸邊,還冇來得及喘口氣,一大段資訊,一股腦的湧進了他的腦袋。
片刻後,葉無過長出口氣,喃喃道:“這TM的,還真的穿越了,還是魂穿。”
葉無過攤開雙手,可惜天黑,看不真切。
湧進腦海的,是一個個如同短視頻的片段,畫麵真實,令葉無過如臨其境。
這些片段,正是葉無過這具身軀,原主人的記憶。
通過原主並不算太完整的記憶,葉無過算是知道了現在的處境。
原主名字恰好也叫葉無過,上陽縣,臨河鎮,小竹村人士。
相比自己無功無過的人生,原主的身世就頗為可憐了。
原主剛出生,母喪,死於難產,大出血。
原主父親,在他出生剛滿一歲,上山打獵之時,喪於猛獸之口。
哎,最後隻撈回來半具屍體,死得極其慘烈。
好在鄉人雖然市儈,但未冷血,感其身世可憐,你家一口米,我家一碗粥。
原主總算得以存活,磕磕絆絆,終於是活到了九歲。
年少不知愁滋味,吃百家飯長大的他,心性卻是良善,心態樂觀,常說自己天生地養,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的。
村民看著,一天天長大,滿山野亂竄的他,戲稱為“天不收”。
父母早逝,艱辛的生活冇有摧毀他,反而成就一副菩薩心腸。
十二歲,上山伐竹的他,遇到了同病相憐的小姑娘,不顧自己尚且吃了上頓,冇下頓,苦苦求生,仍是選擇出手相救。
明明自己窮困潦倒,卻見不得人間疾苦。
自那後,活著,並不是原主唯一的追求了,活得好,讓三歲活得好,纔是。
但!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
明明自己大字不識幾個,卻想讓三歲去讀鎮上私塾。
私塾束脩不少,原主不顧村裡老人告誡,執意要前往村後,蟒山深處去砍伐金絲竹,卻不想............小竹村,隻是上陽縣西北邊陲的一個山野小村,山多地少。
但村子周圍竹林茂密,因而得名小竹村。
這種不起眼的村子,在上陽縣有很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竹吃竹。
於是大部分村民,都是以竹為生。
冬春挖筍,夏秋伐竹製器。
再到鎮上或者縣城販賣,所得微薄銀兩,日子過得艱辛。
耳濡目染。
原主自然也學得一手竹編的好手藝,但是普通毛竹,藍竹編製的器物,上陽縣出產太多,並不值幾個錢。
想要供三歲讀書,千難萬難。
原主從村民口中得知,蟒山深處有一種叫金絲竹的品種,價比黃金。
頗受縣中,乃至府中貴人喜愛,且有價無市,頓時起了心思。
金絲竹是一種,內生金色絲紋,質地堅硬,通體翠綠如玉的竹子。
長於蟒山深處。
蟒山山脈,貫穿整個雁歸府,綿延千萬裡,山中林深茂密,瘴氣叢生。
砍伐金絲竹,僅限於村民的口嗨,從未見有人得逞。
小竹村到蟒山深處,一路上,毒蟲蛇蟻,山間猛獸眾多,危險重重。
且地勢險惡,根本冇有道路通行。
村裡古老相傳,蟒山深處有蛇神盤踞,觸之不詳。
竹村世世代代,也有口嗨過頭,膽大之輩,想去蟒山深處發些橫財。
但進去之人,十個裡有九個再也不見蹤影,唯一回來的人,金絲竹冇有見到,人卻變得神神叨叨,言語不清。
村裡人都說是觸怒了蛇神,被吸去了精魄。
蟒山深處,早己成為了小竹村人人心中的禁地。
最近一個不信邪,進入蟒山的人,正是原主的父親,葉虎。
一個生得虎背熊腰的獵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卻是假虎碰上了真蛇,白白送掉了性命,留下孤苦幼兒,惹人唏噓。
原主,自從懂事起,便也是被村裡老人,千叮嚀萬囑咐,蟒山危險,切勿犯險。
告誡他不要進入蟒山。
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或許是宿命的註定,讓原主想要追隨父親的腳步,又或者是“天不收”助長了原主的膽氣。
為了三歲,原主在一個月前,還是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前去蟒山的道路。
此刻觀看原身《悲催的一生》紀錄片的葉無過感慨不己,若是自己有一往無前,向死而生的勇氣,估計也不會一事無成吧。
一個月後,原主懷抱一根通體碧綠,金絲纏繞,半丈長的竹子,返回村中時,像是一個戰場得勝歸來的將軍,意氣風發。
小竹村村民見原主歸來,都是驚詫不己,果然是“天不收”。
再瞧原主懷中的竹子,驚疑中,透著羨慕,敬佩。
金絲竹,價同黃金,有價無市,這半丈長的竹子,不知道能換得多少銀兩。
不過這羨慕敬佩,持續不過半天。
當天晚上!異變突起!
正當村民,看過原主的熱鬨後,興奮難眠之時。
一團慘白色的靈火,從蟒山深處升起,向著小竹村飄曳而來。
這團靈火,冇有耀眼光芒,在空中飛行之時,上下跳躍,猶如一個調皮搗蛋的孩童,似乎蘊含靈性。
小竹村的守夜人,陳二狗,看見這一幕,頓時駭然,驚撥出口。
“禍...禍秧!
禍秧!”
手中用來打更報時的銅鑼,此時也是響起!
“哐!
哐!
哐哐哐!”
刺耳的鑼聲,片刻間,籠罩了整個小竹村。
村民紛紛驚醒,披衣而起,奪門而出。
村裡老人趕緊對著深夜的天空大呼:“敕敕洋洋,日出東方,神明有靈,驅邪西方......”這是古老相傳的驅邪法訣,一聲起,小竹村百十人同聲附和,大喊!
百十人的呐喊聲,自小竹村起,混合敲鑼打鼓之聲,震得村邊竹林刷刷作響,竹葉簌簌掉落。
天空中的像捆秧苗一樣的光團,聽到口訣聲,像是受到了驚嚇,在夜空中停頓下來。
不過這停頓維持了不到三個呼吸,光團在村裡眾人驚恐的目光下,不再像先前那般忽閃的跳躍,而是找準的某個方向,首首的朝原主所居住的小院墜去。
法訣聲,銅鑼聲,落葉聲,全都止住,萬籟俱寂。
良久。
村中那個最先念出法訣的老人見光團落下,隻能歎息一聲。
“命數如此,冇有辦法啦,算了,算了,大家都散了,都回去吧。”
見老人發話,其他村民全都滿臉戚然,無聲的散去。
禍殃降世,三日之內,方寸之地,必有人隕,此事天定,是為天命。
這是小竹村的又一個古老相傳。
禍殃,天地之邪火,百年一小降,萬年一大降。
落之,世人可以喧鬨聲,法訣勸離,若不退,則必有人遭殃。
小到一人殞命,大到一國傾覆。
村民己經第一時間出來敲鑼打鼓,唸誦法訣,卻還是冇有趕走禍殃,做到了儘人事,接下來也隻有聽天命了。
本以為“天不收”打破了傳說,從蟒山安然歸來,可是冇想到。
難道命數真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