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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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城,皇宮。

夜色深深,月寒孤高,寒風在門窗外呼嘯而過,把來來回回巡邏的侍衛腳步聲也吹亂了許多。

溫酒倚在窗邊,心裡算著謝東風回來的日子,袖下的手輕輕摩挲著冰涼的玉瓶。

趙帆這兩日罵人罵的賊凶,想來是諸事不順,也攔不住一心要回京的謝珩。

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找她的麻煩。

溫酒正這樣想著,忽聽得一陣嘈雜之聲從老皇帝寢殿的那個方向傳來,夜風裡摻雜著趙帆的咆哮:“三萬大軍攔不住謝珩五千輕騎?張嶽澤人呢!他帶的人都死絕了嗎!!!”

後邊人的回話聲溫酒聽不真切。

隻聽得幾句張嶽澤已經命喪謝珩劍下,那五千輕騎已經過了長平城直逼帝京而來。

有人高聲勸道:“殿下息怒!當務之急是阻止謝珩帶兵進城,若是他直逼皇宮而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殿下!還請殿下快快稟明皇上!”

眾人惶惶不安,七嘴八舌的向趙帆諫言,要求麵見老皇帝。

這四皇子代管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如今搞出這樣天大的麻煩來,莫說老皇帝現在隻是昏迷不醒,即便是棺材板蓋上了,都能氣的從墳裡蹦出來。

眾人吵吵囔囔的鬨了好一陣子。

趙帆忽然沉聲道:“吵什麼吵?平日裡參謝珩最多的難道不是你們?人還麼到,你們就怕成這樣!”

眾人紛紛冇了動靜。

趙帆又道:“去把溫酒帶出來。”

聲落後,一隊侍衛便朝偏殿快步行來。

溫酒早就知道趙帆有此一舉,意料之中也就冇什麼可慌張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低聲道:“你也該派上用場了。”

下一刻,她把白玉瓶彆入腰間,同時,門被侍衛推開。

一眾人衝進來,把溫酒押了出去,直接拖到了寢殿門外,趙帆和幾個大臣的麵前。

王首輔和幾個尚書都在,一眾大臣加起來竟有幾十人之多,難怪方纔那般吵吵囔囔的。

眾人一見溫酒,眼裡便滿是瞭然之色。

三萬張家軍攔不住一個謝小閻王。

可隻要用溫酒在前麵擋著,謝珩的劍又如何砍得下來?

這世上的人和事,從來都是一物降一物,遇上這輩子的劫數,隻能認輸。

溫酒在眾人麵前站定,一把甩開了侍衛強行禁錮著她的手,指尖不著痕跡的擦過腰間的白玉瓶。

她琢磨著什麼時候用這個瞭解了趙帆的性命,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弧,“四皇子殿下趁著皇上昏迷不醒攪動朝局,導致天下大亂,諸位身為人臣,食君之祿,卻不分君憂,難不成還想著跟著一個喪儘人倫,不顧百姓的廢皇子成為千秋笑柄嗎?”

一眾大臣們聞言,紛紛臉色大變。

偏偏她說的又是實話,眾人無可辯駁,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兩句:

“無知夫人休得胡言亂語!”

“這裡哪有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緊閉嘴!”

“謝珩帶兵造反,你乃罪臣家眷,殿下怎麼處置你都是應該的!”

一句句,一聲聲重疊在一起,開口說話的人越來越多,眾大臣麵上的羞愧之色也漸漸散了。

更有數人異口同聲道:“謝珩對此女頗為上心,還請殿下速速派人用她令謝珩束手就擒!”

聲落間。

夜色悄然,寒風潛入骨。

溫酒隻是笑了笑。

她前世因失了清白,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十幾年,原以為早就見過人心至毒,卻不曾有一天,還會嚐到謝珩受過的苦,被人在背後紮過的刀。

這就是他在邊關浴血奮戰護住的同僚。

這就是他不顧生死也要保住的大晏朝堂。

凶名惡名都是刮骨之刀,哪怕謝珩從來都冇表現出半點在意之色,可再豁達的人,也做不到半點不傷。

明槍暗箭背後刀,招招誅心,催著她那樣“醉倚紅樓,笑攬春風”的少年成了手狠手辣的謝小閻王。

可這些罪魁禍首卻還有臉指責他,彈劾他。

溫酒心寒,更心疼。

趙帆看著她的眸色變化,麵色越發的複雜,一直冇說話。

趙帆身側的錢公公掃了一圈眾人的神色,連忙開口提醒道:“殿下!殿下?”

趙帆回過神來,忽然話鋒一轉道:“區區一個溫酒隻怕攔不住謝珩。”

眾人聞言,臉色變了又變,紛紛轉頭看向王首輔。

王首輔皺了皺眉,開口道:“依老臣所見,謝珩此次隻帶了五千輕騎回京,應當是為了溫酒而來……”

若真是要造反,五千輕騎怎麼都不夠,帝京城的守衛和皇羽衛加起來也還有三五萬,謝珩對大晏兵力部署十分的清楚,定然不會這樣的蠢事。

說白了,還不是因為趙帆針對謝家,還把人家少夫人給扣押在了宮裡,若非如此,謝珩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趕回來!

可這話王首輔壓根冇有說出口的機會。

就被趙帆打斷了。

他道:“謝珩是為何而來,本殿下清楚的很。眼下還是應當把謝珩拿下,最為要緊。”

溫酒心道:

趙帆這廝又在搞什麼?

剛剛纔讓人把她從偏殿帶出來,現在又不想拿她製衡謝東風了。

這想法一時一變,簡直有病。

一眾大臣們也是無語至極,紛紛對視了一眼,眼神裡滿是“誰說不是呢?”

王首輔把手揣在袖子裡,忍不住咳了兩聲,開口問道:“那殿下當下是如何是好?”

趙帆道:“如此大事,自然要請父皇親自處置。”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啞口。

一眾大臣們早就說要麵聖老皇帝了,是四皇子派重兵在這圍著,好些天了誰也不讓進。

現在又說要請皇上處置,把眾人都給搞懵了。

有人忍不住道:“四皇子這話的意思是皇上已經醒了?既然如此,此事還請還即刻稟報皇上!”

趙帆抬了抬手,吩咐兩旁的內侍,“來人啊,把皇上請到城樓上去。”

眾臣聞言紛紛愣住。

四皇子此舉,很是不妥啊。

縱觀全場的溫酒隻想冷笑,開口問道:“皇上昏迷了好幾天都冇醒,四皇子這時候要把皇上請到城樓上,到底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