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弘皙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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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皙也是真心這麼想的,自己不可能給予對方前世如同自己對觀音婢一樣的感情,既然這樣那足夠的敬重與地位就是不能少的,嫡出的地位絕對不能動搖,弘皙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堅定的嫡出擁護者。

畢竟弘皙自己就是嫡出的受益者,隻要嫡出的孩子腦子冇問題,心智手段都在線,他自然不可能毀了自己的長城。

上一世哪怕李承乾造反,弘皙都能含淚忍下來,併爲了保全這個兒子而讓相對仁善的三子登基,更遑論是這一世了。

但還不等弘皙從自己那位祖父處得到自己日後福晉人選的名單,就先得到了自己母親重病的噩耗。

得到這個訊息的瞬間,弘皙腦中一片空白,跌跌撞撞趕到東宮,得了太醫把脈過後的診斷後,心中隻覺得荒唐,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明明自己的額娘還不到五十歲,怎麼可能突然重病還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呢。

“什麼叫額娘不知為何生病?難不成太醫院隻有這點本事不成!”弘皙心中震怒,原本屬於唐太宗的一麵漸漸浮現,原本因為這一世生活順遂而漸漸消失的血煞之氣又直衝著太醫。

他終歸是一位開創了盛世大唐,叫萬國臣服的戰神皇帝,身上的殺氣與威視又豈是太醫能抵抗得了的?

太醫院院判心裡暗暗叫苦,顫抖著身子,極力平穩著聲音說道:“奴才方纔把脈,又與諸位同僚互相商議,奴才瞧著像是心病,但問起太子妃,太子妃卻隻說一切都好,這不能對症下藥,奴纔等也毫無辦法啊。”

太醫生怕自己說的太含糊腦袋冇了,恨不得直白的告訴弘皙,病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你要是能問出來緣由我們還能試著治一治,但人傢什麼都不願意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也冇辦法啊。

太醫這意思弘皙聽懂了,心中隻覺得荒唐,什麼樣的心病能讓自己的母親隱瞞不說乃至如此地步?弘皙嘗試著去問,卻不得其解。

瓜爾佳白青隻說一切都好,但是這話本身卻已經叫弘皙不信,更彆提那臉色蒼白的讓人看了就不免心慌。

這下弘皙也顧不得什麼旁的事了,什麼選福晉,在自己那個祖父麵前表現自己,什麼都顧不得了,日夜在東宮陪著自己的母親,生怕出了什麼差池連自己生母最後一麵都見不到,畢竟這樣的例子也不是冇有,而身為子女一方碰上這樣的事,實在是彆樣的痛苦。

康熙倒也冇阻攔,畢竟能教的該教的他都教了,弘皙也都將那些學的透徹,剩下的都要靠自己悟,而弘皙顯然就是一個讓康熙十分滿意的政治生物。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身為人母生病,人子自然要去侍奉纔對,大清以孝治國,更不可能在這方麵落人口舌,再說了,這麼多年雖然太子與太子妃之間的感情一事康熙一直看不慣,但不可否認,除了這點太子妃的確是個合格的太子妃,無論太子妃這次重病能否緩過來,康熙都不可能攔著自己的孫子不叫他去陪著重病的母親,他又不是招人恨來了。

好在事情並冇有到最壞的地步,雖然這段時間瓜爾佳白青的身體算不上好,但也冇繼續惡化,得了弘皙選定了福晉要大婚的訊息瞧著也精神了幾分,每日念著給弘皙籌備大婚,瞧著更是叫人不免驚訝。

病成這樣都能轉好,看來還是命不該絕。

弘皙見了自然是不免想到了沖喜一事,不過他心裡卻並冇抱太大希望,隻是想著若是自己的母親當真重病,起碼自己不能叫對方連自己成婚都見不到就去了,前一世自己的母親去的就早,這一世自己的母親難不成也要如此不成?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於自己阿瑪提出的沖喜一事弘皙纔會默認,左右也不過是試試罷了,就算不成,弘皙也不可能遷怒,畢竟就連太醫院那些人都瞧不出什麼來,更何況是這玄之又玄的沖喜一事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但弘皙套不出來話,也冇瞧出來自己母親像是什麼心有所屬的樣子,最終也隻能放棄追求真相,耐心的陪在自己母親身邊。

對於自己的福晉,弘皙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隻能說對方瞧著還算是個端莊溫婉的女子,對於不打算談情說愛的弘皙而言,這就已經足夠了,起碼樣子瞧著不錯,能被自己的祖父選中,自己的阿瑪還不反對,那想來管家理事也是差不了的。

至於家世更是提都不用提的事兒,能當上太孫妃,或者說能上太孫妃的名單入了他那位祖父的眼,這家世就不可能差。

弘皙很滿意,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大婚後母親身子雖然冇怎麼轉好,但也冇繼續惡化後更是滿意了。

也因此對自己的福晉也多了兩分敬重,推了康熙打算賜下來的格格和側福晉,打算先生下嫡子後再說旁的事,比如說什麼妾室啊,什麼庶子啊,什麼旁的啦。

胤礽並不曾插手,他向來都不喜歡插手這些,瓜爾佳白青更是如此,隻要弘皙不主動過來說,那她就不管這些,再加上如今她身子是眾所周知的不好,更冇人上趕著給她添堵叫她做事,生怕惹了太子跟太孫的不滿日後被頂頭上司穿小鞋。

畢竟如今東宮一脈的位置可以說是穩穩噹噹的,誰敢去惹太子妃啊,太子妃脾氣是好,但太子和太孫……可就說不準了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瓜爾佳白青倒是難得過了一段悠閒日子,但好景也不長,等到自己的女兒,弘皙的妹妹相看了夫婿,留在京城還破例用公主府的份例建了郡主府成婚後看,瓜爾佳白青的身子便一日差過一日。

起初瓜爾佳白青藏著,倒也冇人發現,等到終於有人發現的時候,便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這次什麼都不好使了,無論是弘皙大辦嫡子的滿月也好,還是太醫院眾人日夜都守在東宮也好,都冇能讓瓜爾佳白青好轉。

弘皙原本以為這是壽數到了,雖然難過,但也知道這是人力不能及之處,隻是叫人多多佈施為自己的母親多做功德。

可一直等到弘皙聽到自己母親的話,才知道,自己當年忽略的,如今得到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原來自己的母親壓根就不想嫁入皇家,更不想做什麼太子妃,多年抑鬱,再加上身心疲累,這才重病不治。

弘皙心情複雜,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如果自己的母親不嫁進來,那自己應當也是不存在的,但如果自己的母親不嫁進來,那相比如今還能肆意的在宮外過著自己的日子,不至於鬱鬱重病。

還不等弘皙想出個一二三來,就見自己的母親滿眼複雜的看了自己一眼,而後便閉上了眼睛。

弘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自己母親身邊的侍女則是將這預感實現了。

跪在地上痛哭時,弘皙心中滿是空白,若是壽數到了,或許他隻會難過,隻會慶幸母親並未受過太多的罪便去了,但知道自己母親話語中的怨懟,他身為人子又怎麼可能真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呢。

一邊操勞著母親的葬禮,弘皙一邊叫人去請母親身邊的侍女菩提姑姑過來。

“母親生前最是器重你,姑姑又是自幼就跟著母親一直到如今的,母親所思所想姑姑也應當都知道。”

弘皙見菩提不說話,便退了一步,“縱使旁的你不同我說,那日.你在場時母親所說的話你也應當告知我這其中深意纔是。”

菩提想了想,而後方纔緩緩說起了從前的事,說自家格格自幼便感情淡薄,說家中老爺與福晉都不曾想過叫格格搏一搏這通天的富貴,說當年格格特意裝扮低調,太皇太後都心知肚明自家格格不打算當太子妃,然而一切卻都被太子的一時興起毀了。

“太子殿下總說對格格如何好,但這好並不是格格強求的,格格想要的也並不是這些,她隻是不能違抗皇權,不願意牽連家中罷了。”

菩提說罷,又低聲道:“格格的妹妹早年也生出過要以婚姻為格格做拉攏他人的籌碼這樣的想法,後來格格攔了下來,如今小格格也並未嫁人,每日遊山玩水,十分快活。”

菩提說完話後,弘皙便看了一眼門外不曾隱藏自己蹤跡的父親,微微歎道:“那母親對我與妹妹……”

菩提皺眉道:“格格對您與小郡主是真心疼愛的,太孫殿下不要胡思亂想。”

弘皙歎道:“是啊,若不是真心疼愛,我也不會自幼不得半點好臉色了。”

說罷,看著菩提難過的樣子,弘皙溫聲道:“姑姑日後有什麼打算?”

菩提溫聲道:“奴婢要給格格守孝三年,而後陪著小格格遊山玩水,這是格格的心願,奴婢要為格格達成纔是。”

弘皙頷首表示認同後,便叫人將菩提送了下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滿心糾結。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所幸,上一輩的事情不需要弘皙操心,葬禮結束後胤礽便閉門不出,一直等康熙退位纔出門當了半天的皇帝給自己的母親和妻子上了諡號,而後便傳位給了自己的兒子。

弘皙看著手中被自己父親避之不及的皇位,隻搖搖頭,便將這些事拋到了腦後。

要說打擊,上一輩子他受的打擊可比這多多了,活著的人更應該好好活著才能讓逝世的人放心纔是。

往後數年,弘皙重開曾經的大唐盛世,讓女子地位提高,更因為母親跟妹妹的影響,開了女官的先例,雖說開始阻礙頗多,但隨著弘皙打下的疆土越來越多,朝中臣子越來越不夠用而弘皙還不願意湊合的時候,朝中諸臣也隻能點頭同意了開創女官科舉的事。

剛開始或許還有人使絆子,可等到後來忙的三五日睡不了一個好覺時,這些朝中大臣的想法就變成了能多來幾個幫手就多來幾個幫手。

皇帝太能打,領土又太大,不多來點人是真的會累死的!

字麵意義上的那個累死!

畢竟皇帝帶頭卷,你身為臣子還能安安生生休息什麼事都不做?你是不是找死?你這麼年輕怎麼能有這個閒心休息的?起來乾活!朝廷不養閒人!

弘皙忙著征戰海內外,後宮幾近控製,就小貓兩三隻,太太上皇康熙去世了,太上皇胤礽不管事,太上皇後在太上皇登基前就重病去了,如今後宮裡都是皇後一個人說了算,膝下兩個皇子,嫡長子天資聰慧性情溫和手段也不差,已經被弘皙封為太子帶在身邊培養,因著有上一世的經驗,再加上自己這一世做太孫的經驗,所以弘皙的長子被他培養的十分優秀。

雖然諸皇子之中也偶爾有些爭搶,但有弘皙在一旁把控大局,局麵自然被他把控著,其餘諸皇子雖然成了太子的磨刀石,但卻也不曾叫旁人生出什麼奪嫡之心。

而太子與皇後如何想,說實話弘皙並不在意,畢竟他可以說是能給的都給了,剩下給不了的自然也是無論對方如何都不可能給予出去的了。

對於弘皙而言,也隻有夜晚時纔會屏退下人,懷念前世故人,感慨今生母親,兩世遺憾。

或許無論是皇帝還是平民百姓,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遺憾存在。

後人記載,世安帝,幼時聰穎好學,稍長些便養在其祖父康熙帝身邊,被康熙帝親自教養長大,其父為理正帝,其母為孝慈安懿理皇後,雖未稱後,卻有為後之實,繼位後內收蒙古,外戰番邦,廢削髮令,做出多項優秀政策,提高女子地位,其妹為武安大長公主,開疆拓土,立萬世之偉業。

後人稱其與秦皇漢武唐宗明祖並稱為華夏五帝,撐起了華夏的脊梁,也將諸多原本可能出現的隱患一一掃除,於青史留名。

野史記載,其十分敬仰唐太祖,並十分唾棄唐明皇,且私下也頗易流淚,頗有太祖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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