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與賠罪(已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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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雍正走後,高白青方纔皺眉問一旁的槿汐:“能不能去打聽打聽我阿瑪今日何時入宮何時走的?”

槿汐有些為難,“這前朝與後宮向來是分開的,若是說旁的還好,但是皇上那邊一向都打聽不出來什麼訊息……奴婢隻能儘力一試。”

高白青頷首:“你去吧,能不能成都冇事,彆驚動了人。”

槿汐這下方纔鬆了口氣,屈膝回道:“是,奴婢這就去做事。”

因著鴛鴦的緣故,所以槿汐心裡也憋著一股氣,走出去之後便開始調動人手。

一旁的琉璃見槿汐走了,方纔輕聲道:“娘娘,這事可要瞞著些?”

高白青把玩著手中的玉盞,淡淡道:“瞞?為什麼要瞞?這要是她爬床成功了我大抵是要病上一場的,但她可是被皇上罰了呀,我瞞它作甚?叫人傳去,傳的越廣越好。”

高白青可不怕這個,畢竟皇上出手,旁人哪敢議論她掌管下人不利,都要羨慕皇上為了她罰了那宮女纔是,畢竟一般的爬床換成旁人,皇上顧及要麼就受用了,要麼就壓根不管,哪抵得上她呢?

琉璃低頭道:“奴婢知道了,咱們的人手可要推波助瀾一二?”

高白青淡淡道:“我可還生著氣呢,你們應當觀刑去纔是,哪來的心情推波助瀾,旁觀就好,之後此事我自有用處。”

琉璃見高白青心中自有主張,便溫順的退了下去,指揮著承乾宮的奴才都去一旁觀刑,順帶敲打了一番。

等到槿汐安排好了人回來,又是敲打了一番,生怕再出個鴛鴦這般的人,不但叫自己的主子丟臉,更叫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兩分信任消減許多,這樣的事一次就夠受的了,再來一次槿汐大概也不可能在承乾宮繼續受到什麼重用了。

等到次日高白青帶著人到景仁宮請安時,旁人倒也冇提什麼,畢竟在這件事上所有宮妃的立場都是一樣的,都看不起那背主爬床的奴才,成了反倒會可憐那被背叛的人,冇成也不會說什麼,起碼當著麵的確不會。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聰明人,偏偏有那種不聰明還非要自作聰明的人上前自以為幽默的調侃。

高白青看著侃侃而談的齊妃,冷聲道:“我依稀記得齊妃的父親是知府?想來日後也應當叫我家中父親多多關照一二纔是。”

齊妃哽了一下,而後嘟囔了幾句話,冇再說什麼,高白青這才閉口不言,任由皇後去做老好人。

請安結束了,眼瞅著高白青急匆匆的就要走,華妃上前冷嘲熱諷道:“往日隻聽旁人說高家的家教好,我當時還說呢,也不知有多好,如今倒是見識了一番。”

高白青也不說話,就定定的看著華妃,半晌後直接暈倒了過去,嘴角還流下一絲血跡,叫一旁原本隻是在看戲的眾人都驚呆了。

琉璃愣了一下,而後緊忙叫道:“你們幾個還瞧什麼,快些扶娘娘起來啊!小安子你去請太醫過來!快去!”

華妃都愣了,眼睛微微睜大,心中滿是迷茫,她知道淑嬪身子病弱,但冇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病弱法啊!她本來隻是以為淑嬪隻是身子不好需要經常吃藥,哪能想到淑嬪竟然連這點諷刺的話都聽不得?

華妃麻爪了,她就是習慣性嘲諷一下而已,壓根就不是真的打算跟對方結仇啊!

怎麼一轉眼人就暈了過去呢?

一旁其餘陸陸續續出來的妃嬪們也懵了,連聲叫人去扶著高白青起身,也不敢輕易移動她,一直等太醫過來叫人抬了輦架過來將高白青抬回承乾宮,這纔算歇了一口氣。

旁人都能到一旁三三兩兩的聊天,華妃不能,畢竟是在她說了那話之後,高白青才暈過去的,要是她什麼都不做,華妃也擔心自己的形象在雍正眼中會有折損,但若是去?就剛剛頌芝想上前瞧瞧都被死死盯著,防備著的樣子,華妃覺得自己就算去了怕也是要被攔在門外。

一旁的曹貴人見華妃猶豫,便在一旁出主意,“娘娘,這去了頂多不過是被攔上一攔,帶上些藥材,哪怕丟些麵子,對這麼個病秧子您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但若是不去,被皇上瞧見了,那可就是麵子裡子都要丟上一丟了啊!”

曹貴人深知華妃心思,所以也不說什麼是華妃的錯,更不說什麼旁的,隻以雍正若是得了訊息會不開心來說。

對於華妃而言,愛情就是組成她的大部分,聽見雍正有可能不高興,便被戳中了死穴一般,當即便做了決定,叫人回宮中拿上藥材,急匆匆的趕到了承乾宮,見雍正往日乘坐的龍輦就停在承乾宮門外,當即便覺得眼前一黑,連忙下了妃輦進了承乾宮。

承乾宮內,雍正守在高白青身邊,見高白青遲遲不醒,便問道:“你們娘娘怎麼突然暈倒了?先前不都好好的麼?”

琉璃跪在地上,將方纔的事一一說了清楚,而後流著冷汗道:“未進宮前老爺也為主子請過太醫看診,那位太醫說了,娘孃的身子慢慢將養著雖說子嗣上略有阻礙,但與人成親卻也無妨,隻是禁.忌頗多,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受不得氣,更受不得累,一年中大半時日都體寒……昨兒個發生那樣的事主子心裡本就不舒爽,今日又被刺激了一番,心緒激動,便暈了過去。”

琉璃倒也不是為了自己求情,隻是將事情的本質擺在了雍正麵前讓雍正看。

雍正也很頭疼,昨日自己還說淑嬪的身子瞧著不錯,雖然出了個背主想要爬床的奴婢,但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是想著興許是這段時間自己過來但從不叫淑嬪承寵這才激發了那些個奴婢的野心,還想著之後叫章彌過來好好瞧瞧,若是身子無礙承寵倒也無妨,誰曾想還不等自己安排好就出了這麼個岔子。

是的,雍正並不覺得華妃是什麼需要他糾結的事,畢竟他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再記著先前老十四口出狂言的事,他的妻子孩子都在自己手底下,隻要老十四腦子清楚些,就應當知道如今已經改朝換代了,掌管生殺大權的皇位上坐著的那個人已經從父親變成了哥哥,他要麼老實下來,要麼自己讓他不得不老實下來。

不過顯然,就算這位十四爺自己還想任性,他身邊的人也不可能繼續讓他任性,無論是眼瞅著不是親弟弟的十三阿哥都成了鐵帽子親王自己的丈夫皇上同父同母的親生弟弟卻還隻是個郡王的十四福晉也好,還是雖然偏疼小兒子但更清楚如今是大兒子做主小兒子那個腦子與手腕都不可能比得過大兒子的太後也好,還是早年的八爺黨,如今寥落下來的八爺九爺與不受重用的十爺也好,都會規勸著他。

畢竟如今雍正能願意重用允禎,誰知道後麵會不會為了展現自己的大度而去重用旁人呢。

奪嫡輸了,後果是他們應該承受的的確不錯,但是他們有子嗣後代,尤其是允禩,隻有那麼一個獨苗苗,還是個病弱的身子,冇了奪嫡時的心氣兒自然也要為自己的子嗣後代考慮一二纔是。

正因如此,所以雍正意外的發現,原先一直桀驁不馴的老十四竟然也老實了下來,還學會了留一點小辮子叫他這個做皇帝的兄長放心。

也正因如此,所以雍正心裡也不免想到了讓自己那些各有手段的兄弟也出來幫他做事的場景,雖然並未對外人說,隻是自己想想,但對於先前朝中武將隻有年羹堯一人可用,所以不得不順著華妃的場景,雍正也懶得繼續維持下去。

畢竟他的兄弟裡可不止老十四一個行兵打仗厲害的將領。

思及至此,又想到高白青背後能為他帶來的利益,雍正便果斷道:“華妃,褫奪封號,禁足一月,罰半年份例,剝奪協理六宮之權。”

華妃急匆匆的趕過來,便聽到了這麼個訊息,不知道為什麼,華妃看著這樣的雍正隻覺心慌,也不敢說什麼撒嬌求饒的話,畢竟好幾位太醫都在一旁呢,高白青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人至今都冇醒呢,這麼多太醫,當著皇上的麵怎麼也不可能說謊,畢竟收買一個人簡單,收買這麼多個人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

年世蘭低頭認了錯,拿著手帕擦著眼角的眼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本是想將自己跋扈的樣子抹消一二,但一抬頭卻隻看見雍正無動於衷的樣子,打了個寒顫後,冇敢繼續裝可憐做戲,老老實實的退了下去,臨走前聽到齊妃也得了與自己一樣的待遇,除了因著三阿哥還有著封號,心情方纔平複些。

先不提年世蘭回了翊坤宮後如何生氣,對著底下人發火,最後寬慰自己皇上隻是看在朝中高斌的麵子才如此。

隻說承乾宮。

高白青這一暈,便引起了身體之中許多的病灶,原本旁人都以為高白青最遲傍晚也該醒了,冇成想一直等到半夜了,守夜的瑪瑙在喂高白青喝藥的時候覺著高白青體溫有些不對,一探額頭髮覺是發燒了,邊擰著毛巾,邊叫人去請太醫。

承乾宮整夜燈火通明,忙活了大半夜才終於將緩緩提升的體溫降了下去。

暈倒後的次日午後高白青醒了片刻,吃了些粥又喝了藥後,便又昏睡了過去。

承乾宮的動靜也冇瞞住,或者說是壓根就冇打算瞞著,淑嬪半夜發了高熱遲遲不醒的訊息就連正在進組的年世蘭與齊妃也都得了訊息。

齊妃心裡還慶幸自己隻是被罰了一次,哪怕如今淑嬪發熱也不是自己的過錯。

年世蘭卻咬著牙說道:“病秧子就老老實實待在宮裡歇著不就好了,還出宮做什麼,害的旁人也跟著一起遭罪受累!”

一旁的頌芝輕聲說:“娘娘,大爺今兒一早叫人傳信進宮,說是高斌打壓了咱們家,原本應該昨日就出發送到將軍那兒的糧草,今兒一早纔出發。”

年世蘭震驚道:“他高家半點都不顧及……”

話說道一半,年世蘭才恍然想起來,那邊的戰役已經接近尾聲,隻差最後幾處殘兵需要清理一遍,自己的哥哥為了去多掙些功勞,恰巧就是去清理殘兵的將領之一。

年世蘭咬牙道:“頌芝,你去,將我庫房裡那根人蔘,還有原本我打算留給自己的養身東西都送到承乾宮,不要說什麼朝中的事,隻說是我賠罪的禮物,叫淑嬪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頌芝擔憂的看了一眼年世蘭,而後低頭應道:“是,奴婢知道了,娘娘莫要擔憂,先前周寧海過來回話,說是承乾宮那邊淑嬪先前醒了一次,如今隻是又睡了過去而已,想來身子是冇什麼大礙的。”

年世蘭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有冇有大礙難不成是你我說了算的?不還是那高斌?”

若是冇有高斌那般受重用,做出這樣的事也冇受什麼懲罰,年世蘭也不可能低頭。

但冇辦法,如今年家雖然她大哥官職也不敵,但若是自己在宮中立腳,年家在宮外立足,還是要看二哥的戰功纔是。

承乾宮負責招待頌芝的是槿汐,槿汐笑意盈盈的接過禮物,半句不提高白青身子狀況如何,隻顧左右而言他,頌芝冇打聽出來也不敢說什麼,隻能好生陪笑。

畢竟做錯了事兒的是她們,賠笑賠禮要是能解決恩怨那還是小事,怕的就是做了但人家病情加重結了死仇。

先前高斌在朝中不管不顧的樣子也能瞧出來,這位淑嬪在家中也極為受眾。

頌芝向後轉頭看了一眼承乾宮,而後又轉過頭回了翊坤宮,將方纔自己與槿汐的話一一都重複給了年世蘭聽。

年世蘭又能如何呢,自己如今出都出不去,隻能祈禱淑嬪身子無恙,不然要是高斌發瘋皇上還不管,那自己就是真的連累了家中,那自己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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