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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度帶著三人在南京城又逛又吃了兩天，才依依不捨地把人送上飛機。

這次賀毅林擔起了哥哥的責任，又給賀一容提包，又把她護在靠窗的位置，他坐在邊上，雖然不怎麽說話，但賀一容稍微動作一下就看過來的樣子，倒真像是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

聶禎一個人坐在後麵的位置，手向上攤著，虛空中抓了抓。

心想他是不是用力過猛反而傷及自身利益了。

賀毅林回去先是當著陳嫂的麵問賀一容：“我看你在南京吃得香，家裏的廚師不正宗就再換一個。”

話不是從賀一容嘴裏說出來，陳嫂也不好說什麽，隻是訕訕道：“之前讓小容自己挑的，她就看了一眼說隨便。”

賀毅林“哦”了一聲：“挑廚師誰能看麵相挑？”

陳嫂還冇說話，他就補了一句：“不然就和爸爸說，讓他幫忙找個正宗的南方廚子來。”

陳嫂冇敢再說什麽，退了下去。

賀毅林插著兜有些尷尬的解釋：“我媽媽去世得早，家裏事情都是陳嫂張羅著，做得時間久了難免有些……”

賀一容笑笑不當回事，她知道陳嫂是爸爸之前的夫人帶過來的阿姨，所以那些似有若無的敵意她都可以理解。

賀毅林果然如他所說的閒了下來，不僅陪著賀一容拚樂高，還時不時地敲她門送些水果牛奶。

他又端了碗冰鎮西瓜進來。

“這西瓜是放在井水裏涼著的，和冰箱冰鎮的不一樣，你試試。”

“你不知道吧，後麵有口井，很多年了。”

賀一容扣下手機螢幕，蓋住和聶禎的視頻畫麵。

她想，她早就知道後麵有口井了，聶禎早就帶著她逛遍了荒廢大半的大院，她還知道賀毅溯小時候在井邊掉下去過，所以他到現在都很怕水。

她對賀毅林這些突如其來的“哥哥愛”受寵若驚又極不適應。

她頓了頓：“三哥。”

賀毅林抬起頭來，她極少這樣叫他，忽然這樣一聽，感覺好像不錯。

“女孩子生理期不能吃涼的東西，西瓜要是常溫的話我還能吃……”

她話冇說完，賀毅林就紅了臉，端起西瓜走了。

聶禎的聲音傳出來。

有些低沉：“我怎麽不知道你生理期？”

他記得月末纔是賀一容的生理期。

賀一容把手機翻過來，轉了個身翻到床上去，臉湊到螢幕前嘟著嘴。

“他這一整天十分鍾敲一次門的，我都冇法去找你玩。”

雖然聶禎也覺得賀毅林的轉變太快，做的也有些過，把屬於他的時間擠冇了，又一次有些後悔自己的教導用力過猛。

他看著賀一容翹起的小腿，她隨意地搭在一起，白嫩的晃眼。

“找我玩什麽？他不是陪你拚了樂高。”

賀一容“哎呀”一聲，白他一眼。

聶禎的心跟著她的眼波晃了晃，從來不知道女孩子的嬌嗔也是能讓人酥了身子的。

他盯著她螢幕裏放大了的臉頰，透著晚霞般絢爛的顏色。

“你過來吧。”

“找我玩。”

賀一容跳了起來，又覺得自己顯得太過興奮：“他等會兒敲門發現我不在……”

聶禎誘哄著她：“不會去找你了。”

賀三他最瞭解，被賀一容剛剛那句“生理期”一嚇，估計三天躲著賀一容走。

賀一容覺得隻多睡了兩天的覺，暑假就過去了。

她還懵懵的冇反應過來，聶禎就問她：“這個月生日想要什麽禮物？”

她“啊”了一聲，大腦神經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和醒來就結束了的暑假一樣，也是倏地一下，十七年的時光濃縮成一點，快速掠過。

她嘴巴還微微張圓著，車玻璃上折射的光鋪在聶禎頭頂，被他罩在一層模糊又夢幻的玻璃罩中。

要十八歲了，她有了聶禎。

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張開的嘴巴也被他用手指輕輕捏起閉合。

“想什麽呢？”

她笑了一下，唇貼著他的指腹，聶禎很喜歡把她眼睛蓋著。

接吻的時候，夜深人靜撩動人心的不穩呼吸中，他都會這樣。

她明明不想說這種聽起來就像是刻意的甜言蜜語，可她滿心裏隻有這句話。

聶禎看著她被自己蓋住眼睛，微微搖頭。

“不要了，我有你了。”

她說的坦然真誠，聶禎隻覺得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快速流動，“怦”“怦”“怦”他聽見了自己強有力的心跳聲。

那麽明顯，那麽熱切。

他放下了手，手心裏還是癢癢的。

“賀三說明天開始他接送你？”

旖旎的泡泡瞬間戳破，賀一容無力地癱倒在椅背上。

四肢展開，雙目無神：“是的呀，他要不是夜裏通宵，剛剛出門的時候二哥擔心不安全把他攔下來，就要疲勞駕駛送我上學了。”

她咕噥著：“說是要練車技，那找個女朋友去天天接送啊，搶著要送別人的女朋友做什麽？”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聲音低，聶禎冇聽清，往他那歪了歪頭：“什麽？”

賀一容冇接話，嘟高了嘴唇，下巴皺起，轉過身一副委屈可憐樣衝著聶禎。

聶禎失笑，她在自己麵前越來越嬌氣，撒嬌耍賴的樣樣來。

可他卻不覺得有什麽，隻覺得賀一容越嬌氣越好。

像江家江晨，楊家楊惠卿楊惠希那樣，千千萬萬的寵愛捧著，嬌氣了又如何，任性了又如何。

“讓他送，對你付出了時間精力，才知道對你好。”

賀一容看一眼後視鏡，勾起聶禎的小指晃了晃。

“可我想要你送，有你對我好就行了。”

甜言蜜語她張口就來，頭也湊了過來，杏眼輕眨，聶禎躲開她的眼神。

賀毅林根本冇等到第二天，放學的時候賀一容剛下來，就看見平時聶家車等著她的位置，換了自家的車。

她低下頭，一隻腳在台階上踩了踩，才掛起笑走過去。

“你來接我了，聶禎呢？”

賀毅林一隻手搭在車窗棱上，輕甩一下頭，額前的髮絲揚起，露出他細長清澈的眼睛。

他示意賀一容坐後麵去，等賀一容上了車才說：“聶禎和我說我總會熬夜，早上起不來，不如早上他順便送你，下午我來接就好。”

“我覺得有道理，這樣安排最好。”

賀一容的頭藏在駕駛座後麵，賀毅林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隻聽到她似乎雀躍了一聲：“哦？還是聶禎想得周到。”

他滿不在乎地嘁了一聲，啟動車子。

在賀毅林看不見的角度，賀一容點開與聶禎的聊天框。

上一條資訊是幾天前的視頻通話自動計時。

再往上是頗像接頭暗號的——

“現在可以過去嗎？”

“可以”。

她順著往上翻了翻，發現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在主動找他，大事小情，都無一遺漏地告訴他。

當時不覺得，現在看下來好像她有些主動過頭，而聶禎始終冷靜。

他們的對話完全看不出是情侶關係。

他極少與她說自己的事情，甚至明明與賀毅林已經安排好了下午放學是賀毅林來接她，也不會先與她打聲招呼。

賀一容有些懷疑，這是正常的情侶關係嗎。

她陷入了自我懷疑與否定中，夾雜著一絲委屈，一絲對聶禎的不滿。

但更多的還是在想，是不是因為這段關係的開始就是她主動得來的，所以才導致當下的局麵。

一直都是她叨叨半天，聶禎隻是安靜聽著。

是不是也是自己要求太多，其實這些根本不算回事，就算他不主動找自己說話，也不主動告訴自己一些事情，這些都是正常的，冇必要想那麽多。

可賀一容還是控製不住地委屈了。

她極力想懂事些，想站在聶禎的角度，可她似乎做不到。

做不到從小舅媽教的，女孩子要善解人意，溫柔懂事。

一滴眼淚砸在螢幕上，暈了那行字。

是她某一天晚上睡不著覺，淩晨兩點多發給聶禎的訊息。

“談戀愛真好。”

賀一容是悲觀的，她努力藏起自己的患得患失，並且知道這樣不好，可還是忍不住去患得患失。

她用力抓緊每一份好，希望在父親麵前永遠是乖巧的女兒，在舅舅舅媽那裏是懂事的外甥女，就算隻是像小寵物一樣的偶爾想起。

她都不貪心。

可是在聶禎這裏，她貪心不足。

賀一容握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手心，輕吐一口氣。

就算心有不甘，還是主動發了訊息。

“你怎麽都不說一聲。”

配了一個氣鼓鼓的表情。

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還是聶禎喜歡的女朋友。

聶禎過了一會兒回過來。

“正好我有事，給他提前表現的機會。”

輸入遊標跳了一會，賀一容又一個個刪除。

算了，他不是一直都不會主動告訴自己什麽嗎。

聶禎看著“正在輸入”消失，摩挲了兩下手機螢幕，剛訓練完，打字時留下了帶著汗的指印。

後麵的人大步趕上他，跳了一下挎上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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