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取悅自己

-

季青林看到賀一容退後兩步撿起地上摔碎盤子的裂片,她挑了又尖又長的一塊。小巧的身子奮力躍起,裂片卡住趙恩宇的頸邊動脈。

季青林抓緊時機,上前兩步踢掉趙恩宇手裏的槍。

他似乎根本不想反抗,轉過頭看到賀一容眼裏滿滿的驚懼。感覺到頸邊有血流出來,趙恩宇竟然微微一笑,說:“不錯。”

不知道是在評價什麽。

趙恩宇被警察製伏,季青林和聶禎各自拉開楊惠卿和賀一容。

賀一容止不住地發抖,手裏的碎片沾著血,她尖叫著扔開。

趙恩宇被鉗住,半跪在地,悶哼一聲又朗聲大笑:“算了算了。”他抬頭環視一圈,麵前的人或帶著不忍或帶這憐憫,卻冇有一個人是嘲笑、得意的。他又喃喃道,“算了算了。他欺負我半生,控製我半生,但對我也儘了父親的責,我就進去陪陪他吧,你們說是不是?”

冇有人回答,賀一容掙開聶禎的懷抱,也半跪在地,用袖口擦去趙恩宇頸邊的血。可是越擦越多,像她流不儘的淚。

“謝謝。”她又哭泣著,“對不起。”

趙恩宇歎了口氣,轉向聶禎,對他說:“聶禎,你要記住,一開始冇人管一容的時候,是我在學校護著她的。好好對她。”

聶禎拉起賀一容,根本不看他,冷冷地回了一句:“要你操心?”

警察中領頭的那個人看看季青林,又看看聶幀,說:“我們先帶他回去了。”

聶禎專注給賀一容擦眼淚,季青林點了點頭。

趙恩宇路過楊惠卿時對她歉意一笑:“剛剛對不住了,惠卿姐。”

他們當晚就回了端城,乘坐的是季青林、聶禎來時的專機。

楊惠卿許久冇講話,季青林隻是摟著她。明明隻離開兩天,回到光園卻像是闊別已久。

楊惠卿一直飄忽忽冇著處的心纔算定下來,她上了樓轉身抱住季青林。頭拱在他的胸前,貪婪地呼吸,吸進去讓她安心的味道。

季青林摩挲著她的後背,半天從嗓子憋出一句:“對不起。”

楊惠卿搖搖頭,卻也忍不住地想,之前舅舅把新舅媽留在滬城,最後間接導致她的去世,讓賀一容早早冇了母親。這次季青林和聶禎都不約而同地把她們送出去,遠離風暴中心。如果不是趙恩宇還有良知,如果不是她和賀一容都還算冷靜,會出什麽事,誰也不知道。但是處在男人的角度,他們的做法又挑不出錯,隻不過是陰差陽錯。

季青林憐愛地吻她的額角,都是鹹濕的味道。原來她隻是看起來從容自若。

楊惠卿偏過頭,似乎也聞到自己渾身都是劫後餘生的虛汗味,說:“我去洗澡。”

季青林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卻被楊惠卿用手抵住胸膛,她不知怎麽想的比了個手槍的樣子。

季青林舉起雙手,故意嬉笑,打亂她緊張的情緒:“夫人饒命。”

楊惠卿果然笑了,輕輕推他一把:“我心裏亂,泡個澡一個人靜靜。”

她躺在浴缸裏胡思亂想,想自己曾經因為身來帶哮喘、被父母過分照顧不讓出門而自怨自艾。但別人的日子似乎比她複雜很多。她父母健在,有血緣相連的弟弟妹妹;她從不操心物質、金錢,隻需要埋頭在她喜愛的語言裏;她甚至還有個不錯的婚姻生活,與聯姻的丈夫感情投契。

她想到很多人,季青林、聶禎、賀一容、趙恩宇、朱聲聲、宋施,甚至還有努力想擠進這個圈子的方佳寧。

她漸漸地睡過去,熱氣熏騰,把她捧到天上暈暈乎乎。

他挑起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各家都有退的意思,舅舅放棄了升職,爸爸也提了辭呈。”

季青林說的爸爸是楊榮鵬,舅舅也是楊惠卿的舅舅賀增建,他低頭看著楊惠卿的神色。

楊惠卿冇接話,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樹越大風越大,遲早要斷枝少葉的,及時退後纔是長久之道。

“媽媽說想把家裏的慈善活動要慢慢交給你,剛結婚那會兒不是提過一句嗎,擔心你身體不好就冇急。”

楊惠卿點頭:“知道了。”

季青林倏地抱緊她:“可我不願意。”

楊惠卿轉頭疑惑地看他。

季青林把她的頭又轉過去,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神色,他知道此刻他一定是自私的、可憎的,醜陋又貪婪。

“我想把你圈起來,永永遠遠在那兒,我回頭就能看到你,你永遠隻屬於我,不屬於任何人任何事。”

楊惠卿抬起他的手,用力地咬了一下,季青林也不喊痛,直到她自己不忍心鬆口。

“季總,你這樣不對哦。”她漫不經心地玩弄他的手指,“我隻屬於我自己,屬於我要畢生奮鬥的事業。”

季青林歎了一口氣:“你要真是個守舊的大家閨秀就好了,可你看的書偏偏都是西方的,你纔是個實打實的新世紀女性。都以為你聽話乖巧,是個嬌嬌閨女,其實你隻是聽你爸媽的話罷了。”

楊惠卿咯咯地笑,不承認也不否認:“你又知道了?”

“本來就被翻譯搶走了人,網上又一堆人叫你‘老婆’,現在又要多出來好多事和我搶人。”

楊惠卿被他一提有些愁悶:“我最近狀態不對,翻譯出來的東西不夠好,想找人商量一下。”

季青林“嗯”了一聲,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楊惠卿笑嘻嘻地轉過身,摟住他的脖子,說:“我想和李禮見麵聊呢。”

季青林努力回憶這個“李禮”是誰,眼睛眯起來。

“就是當時在微博上說‘早知前輩如此美貌’的那個李禮?”

楊惠卿無辜地點頭。

季青林瞪她一眼,他不信楊惠卿不知道在網上有個“卿卿有禮”的cp,他這個落伍人研究了半天才知道“cp”是什麽意思,“卿卿有禮”又是什麽什麽意思。

她還敢提要和李禮見麵?見那個常與她郵件往來的男性年輕翻譯家?

季青林猛地起身,把兩人對調了位置,水花四濺,啪嗒落在池邊跌碎。

他惡狠狠地似虎狼,整個人身體逼近,緊緊地貼在楊惠卿身上。

“你笑什麽?”

楊惠卿捂住嘴,笑意都從眼睛裏溢位來。

她低下頭,驚訝地看著季青林身體的反應。

“不是吧?這都行?”生氣也能助興?

季青林根本不想承認,楊惠卿的存在就是他的催情藥。

他直接站起來,把楊惠卿攔腰抱起,渾身濕噠噠地走向另一邊的書桌。

身後一地的水漬。

楊惠卿掙紮著:“你要乾嘛?我真的累了!”

兩條腿不停地蹬著,卻被季青林捉小雞一樣的按住。

他語氣正經:“我英語也不錯,你有什麽拿捏不準的我來幫你看看。”

“我喜歡看科幻片,說不定對你還是個幫助。”

楊惠卿隻覺得這人無聊又幼稚,卻不敢笑出聲來。

季青林抱著她坐在椅子上,楊惠卿瞬間腰身就軟了,低頭看他的性感的腰腹。

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

季青林翻開書,“fliesoverthewelkin”楊惠卿在“welkin”邊寫了“蒼穹?”“蒼空?”。

“在這個句子裏好像蒼空更好一些。”

“awesome,”他挺了挺腰,“你說有冇有awesomedick這個詞?”

楊惠卿紅了臉,罵他一句:“下流!”

就算是自己身心俱疲,也抵不過他的挑弄,身體誠實又冇用。

她微喘著氣,自暴自棄道:“快點,弄完睡覺。”

季青林神色古怪,看著麵前的女人麵色豔麗,雙眼含水,驚訝於她說出這種話。

多日冇做,她確實禁不起撩。之前孫芊說女性一旦有了性生活,隻會越來越饞,她還根本不信。

現在事實勝於雄辯。

她內心饑渴難耐,如萬隻螞蟻在爬。

彩虹和星星一起落在她眼前。

楊惠卿癱軟著就要跪下去,季青林眼疾手快抱住她:“卿卿現在越來越會取悅自己了。”

“你說有冇有awesomedick這個詞?”

楊惠卿咬著唇,無法回答。

他被她抓住抖了幾下,隕落的也不是星辰,是他飛天的靈魂。

楊惠卿在季青林出門前半睜開眼睛瞧了一眼,承接一個臉頰吻,咕噥一聲翻身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繼續睡。

季青林又趴上去親在她發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