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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禎盯著天花板發愣,躺了許久才起身去衛生間清洗了下,穿著褲衩出來意外地看到賀一容在房間裏。
他神色緊張:“你怎麽來了?”
屋子裏的味道還冇散儘。
她果然皺著鼻子:“剛進來,你這屋什麽味啊?”
他背過身套上t恤,想著幸好穿了褲衩出來。
打開陽台門透風,她年紀小,應該也不知道什麽味。
可她怎麽現在不打招呼就如若無人地進出自己房間。
明明她自己也意識到男女有別了。
轉過身剛要訓斥她怎麽能招呼都不打就隨便進男性的房間,聶禎神情僵住。
定格在微弱的光亮裏。
賀一容舉起手裏的煙花棒。
一臉燦笑,好像眼裏也有煙花綻放般明亮:“來點菸花棒給你看呀。”
聶禎忽然就病了,學校也去不成,聶家的車照常等在那,說聶禎讓送賀一容去學校。
賀一容站在家門口,遲遲不下那幾步階梯,盯著地上那些雨珠砸得稀碎。
淩晨開始就下起了大雨,幾個小時也不見停,她隔著嘩啦啦的雨幕,扯著嗓子問聶家司機:“聶禎怎麽病了?什麽病?”
聶家司機撐著把大傘走到門前接她:“發燒,早起白老先生來看說是著涼。”
“小禎讓我送您去學校。”
賀一容皺著眉頭,退後一步。砸到地上的碩大雨滴,珍珠一般碎開,濺到她的腿上。
好煩,不喜歡被雨裹上的潮意。
聶禎昨晚不想看煙花的,是她非要拉著他出去,那陣子外麵已經起了大風,裹著熱騰騰的暑氣,一點不涼爽。怎麽他就著涼了。
她也不想上學了。
這麽大的雨,走兩步鞋子就要濕了,又臟又煩人。
賀毅林走出來,把一隻腳伸出去沖涼。
他對賀家司機說:“你回去吧,萬一去醫院要用車,我今天不去學校,家裏有空車送她。”
賀家司機看向賀一容,點點頭撐著傘走了。
下大雨,賀毅林又有藉口逃課,他總有無數理由,心情不好,懶得動,天氣熱,天氣涼,什麽都是不想上課的理由。
賀一容也不想去。
結果賀一容剛要開口,就被賀毅林推下一節階梯,要不是立馬穩住腳,再下去一階就要被從頭到腳淋濕。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好好上你的學。”
賀毅林白了她一眼:“你就算想逃課也得有我這腦子。”
賀一容心不甘情不願,幾乎是被賀毅林塞上車。
明明天氣不熱,非要正叔把溫度調低,凍得臉色發白,連打了幾個噴嚏。
“我有些不舒服,拐彎回去吧。”
渾身起雞皮疙瘩,身體止不住發抖。她大概也發燒了。
正叔忍不住歪起嘴角,卻也不好說什麽,還是拐彎回去了。
賀毅林揪著她的馬尾,幾乎是把她摔進沙發裏。
“來,你量體溫。”
要是冇高燒,他非得把賀一容扔雨地裏去。
進屋前故意淋濕了些頭髮的賀一容,抹了一把臉,水珠還是順著髮絲流下來,些許狼狽,十分委屈。
“三哥……阿嚏!”
半真半假的噴嚏,賀毅林也無奈,摔了體溫計在她手邊。
“量完體溫上去躺著去。”
體溫當然是正常,隻是賀一容實在不想上學。
她想去看看聶禎,都是她非要讓他下樓放煙花棒。
聶禎是真的發燒,卻不是因為看煙花棒著了涼。
夜裏又做了夢,醒來渾身是汗,口乾舌燥。
他灌了一大杯冰水,又把空調打低了溫度,才勉強去了身體的燥熱。
他並不是**強的人……怎麽還會做這樣的夢。
他脫光了衣服,光著身子躺著,**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偃旗息鼓。
再醒來時外麵大雨滂沱,房間裏溫度很低,身上竟一絲未著。
陌生的身體反應讓聶禎明白自己大概率是發燒了,他竟有一些慶幸。
他並不想見賀一容。
一些曾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麵揮之不去,他無法麵對什麽都不懂,隻知道乖乖地跟在他身邊,執著地想給他看煙花棒的賀一容。
腦子昏昏沉沉的,聶禎睜著眼睛抵抗睏意,他不想睡覺,睡著了腦子就不受控製,他怕做奇怪的夢,夢見不該夢見的人。
他乾脆坐在樓下看雨,劈裏啪啦的,聽久了也有一番韻味。
還好不是昨天下雨,不然賀一容的生日就過得不開心,也看不成煙花了。她看著什麽都好,藏著的小性子卻多,又不喜歡大太陽又不喜歡下雨。
有人撐著傘踏進雨幕,短短的校服裙,藕節版光滑潔白的腿。
雨水砸在她傘上,順著簷落在她身邊,更加密集有力,落在地上再高高的彈起,大概鞋已經濕了。
聶禎安安靜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
她收了傘放在門邊,鞋子也脫在門邊,嘟著嘴扯下襪子。
埋怨道:“果然走兩步路鞋就濕了。”
聶禎想,她就像這大雨,他避無可避。
她站在玄關,光著腳皺眉看他:“你發燒了怎麽還不睡覺?”
聶禎轉頭看看掛鍾的時間,也問她:“下雨了你就不去上學?”
賀一容捂住鼻子,適時打出一個噴嚏。抬眼看聶禎,一副她有理的樣子。
“我都出門了呀,在路上覺得不舒服又轉頭回來。”
“你昨晚著涼了,大概我昨晚也著涼了吧。”
聶禎偏過頭去,無奈地垂了眼睫,她著的哪門子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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