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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還冇睡的賀毅林,意外地發現聶禎家的車和聶禎本人,等在自家門口。
他端著杯冰水走出去:“你不是最近去南邊體能訓練嗎?”
之前提前說過了,這陣子就自家的司機送賀一容上學。
聶禎打量賀毅林的臉:“你這黑眼圈真是有礙觀瞻。”
賀毅林搗他一拳,聶禎下意識作出防護姿勢,及時收住了手纔沒把那一拳搗在賀毅林肩頭。
賀毅林也被嚇住,退後一步冷笑著:“行啊小子,現在真不一樣了啊。”
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最近不上學,正叔有空送小丫頭。”
聶禎皺眉:“這麽大了,怎麽還叫小丫頭。”
賀毅林聳聳肩,倒冇想到聶禎會注意到這個,也是,小丫頭長開了,出落成大姑娘了,確實不能再叫小丫頭。
“行了,你家待著去吧,送她還繞一大圈。”
聶禎轉過賀毅林的肩,推他回屋:“行了,你家待著睡覺去吧,我冇事,就繞一圈也不耽誤。”
賀一容出來正好看見兩人哥倆好的黏作一團,她白了一眼,背著書包走下來。
“怎麽,你送我?”
賀一容語氣不好,聶禎摸摸鼻子。
昨晚不是說好了嗎,怎麽睡了一覺又生氣了。
他無聲點點頭,搶了兩步給賀一容打開車門。
賀一容嗤笑一聲。
聶禎時不時地打量著賀一容的神色,見晨光照進來,她皺了下眉。
他伸手過去拉起她那邊的遮光簾。
賀一容冇忍住,閉著眼睛也彎起嘴角。
聶禎也笑,用了力按住她的頭,故意揉亂前麵一團。
賀一容這才睜開眼睛,氣憤著:“聶禎!”
她發起脾氣像小貓耍狠,隻威脅一下就收起爪子。
這次冇等賀一容自己整理頭髮,聶禎張開手,用指間梳順她的前劉海。
他表情認真,似乎在做一項精細的活兒,細緻溫柔地給她理順每一縷被他揉亂的髮絲。
賀毅陽的婚事定了下來,上海有名的朱家,大女兒名聲聲,名校畢業,又去紐約讀了碩,說是上海熙鳳,也長著雙漂亮的丹鳳眼,伶牙俐齒不說,做事也八麵玲瓏。畢了業就在家族企業裏做事,做了幾個響噹噹的項目。
一般人家配不上她,配得上的家庭她又瞧不上那些隻會胡吃海喝混跡在外灘各個**的阿鬥們,所以二十八歲也冇定下來。
賀增建說,是賀毅陽運氣好撿了漏。
賀一容咬著筷子看大哥,他隻笑著:“是我運氣好。”
賀一容有些擔心,如果真是像王熙鳳那樣厲害的人,大哥這麽溫和的性格,他們會不會合不來。
她很喜歡大哥,一身正氣,不說話時稍顯嚴肅,可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是多麽溫和細緻。
賀一容總覺得,大哥不該進部隊的。
話題又突然轉到她身上,賀一容放下筷子。
“小容有個嫂子了,終於也有人照顧你了,不然爸爸我總不放心。”
賀一容隻抿抿嘴,心裏卻想著,她十七歲了,已經不是需要人照顧的年紀了。
她痛經厲害,剛來的時候不好意思麻煩人,半夜在床上打滾。
一直忍到天亮,聽見陳嫂起了的聲音,才慘白著臉色去找陳嫂讓煮碗紅糖薑茶。
現在的賀一容,總會在經期第一天就吞下一顆止疼藥。
賀一容悄悄找到賀毅陽,嚴肅又認真:“大哥,你喜歡她嗎?”
賀毅陽先是笑了一下,考慮良久,給了賀一容同樣認真的答案:“小容,我快三十歲了,不需要喜歡。”
“合適就好了,她很合適,能照顧好這個家,也能照顧好你。”
賀一容拉起他的袖子,她很少和賀毅陽這麽親近,賀毅陽也吃了一驚。
她搖著頭,表情慌張無措:“大哥,我不需要人照顧,我長大了。”
為什麽爸爸也這樣說,大哥也這樣說。
可她並不需要一個合適的嫂子來照顧她,她想要大哥也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喜歡纔是最重要的。
賀毅陽那樣好的人,他像是一汪澄澈見底的清泉,靜靜地從下往上湧,波紋卻是那樣的柔和,他蘊蓄著在土地下積攢的力量,卻不似大海般波濤洶湧。
他輕輕地拍拍賀一容的肩膀,像安慰也像寵溺:“可這個家需要一個女主人。”
賀一容回了房間,怎麽也拚不好賀毅林剛給她買的樂高。
她打了電話給聶禎,打開揚聲器,手機放在地上,她盯著通話計時的數字出神。
“聶禎。”
她忘了剛剛想打電話給他是要說什麽,心裏頭隻盤旋著一件事。
“聶禎,我大哥要訂婚了。”
“嗯,我知道。”
她拿起一個零件,按在手指上按出紅印子,卻找不到安裝的位置。
“大哥說他不需要喜歡,合適就好了。”
為什麽呢,喜歡不是最重要的嗎。
十七歲的賀一容理解不了。
聶禎笑了:“賀一容,不是每個人都那麽幸運可以遇到喜歡的人,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賀一容心煩意亂,收起剩下的一堆零件和不成樣子的半成品。
“為什麽呢?”聶禎還冇回答,她又緊接著問:“那你呢?”
他頓了頓,不回答:“賀一容,你快睡覺。”
這個盛夏特別長,暑氣聚成一團罩著整座城,遲遲不散。
賀一容越發的懶散,整日蔫蔫的提不起勁,她總軟著聲調求聶禎把車開進她教學樓下去,她就懶得走那幾步路。
“你看太陽多大,會曬化了的。”
聶禎斜她一眼:“你水做的?”
放學時候賀一容帶了同學,聶禎見過,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你們要出去玩?”
賀一容放下書包,把聶禎趕到副駕駛,把中間扶手也收起來,和於璦璦貼在一起坐著。
“先去買泳衣,然後回家,我們想學遊泳。”
她像小狗一樣吐著舌頭,手還在邊上扇著風散熱。
“這天太熱了,去泳池裏泡著才舒服。”
聶禎抓住重點,問:“你是想泡著還是想學遊泳?”
賀一容一腳踢上副駕駛的椅背:“關你什麽事啦。”
賀一容買泳衣的時候聶禎在邊上看著,她拿起一件比基尼,聶禎伸手放了回去。
她又拿起一件分體的,上身是胸衣狀,下身是個小裙子。聶禎又放了回去。
賀一容轉頭看著他:“你挑?”
聶禎離開,決定眼不見為淨。現在的泳裝怎麽都那麽可憐的幾塊布。
賀一容最後穿著吊帶連體泳衣出來的時候,聶禎想,還不如讓她買那個分體的了。
起碼不會把她的胸和臀都裹得緊緊的。
她的整條腿都露出來,能看見臀沿,聶禎這才發現,她髖部下方有個紅色的胎記,指甲蓋大小,像要展翅的蝴蝶。
賀一容不會遊泳,剛走進泳池邁了一階下去,就回頭找聶禎。
遠遠地衝他招手,歪著頭求救。明明身上套著遊泳圈,她一口水都不會喝到。
聶禎冇動,看著她藕節一樣光滑白嫩的腿,弧度越發的好看了。
握一下是不是就會從手心裏滑出來。
和她一樣調皮。
她最近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隔得遠,聶禎也能看見賀一容嘟著嘴,明顯等得不耐煩了。
他不想邁出去,他站在陰涼下,出去一步就是萬丈陽光,還有扮豬吃老虎的女孩,軟著聲音,用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他,執著地要把他拉下去。
他還是走了出來。
怎麽辦,總不能不管她。
他總會在她的眼神裏敗下陣來。
聶禎走到池邊,單手脫掉身上的t恤,穿著褲子就踏進水池。
向賀一容伸出手:“來。”
水立馬沿著布料洇上來,一直濕到他大腿,貼住他的皮膚,勾勒明顯的線條。
賀一容低頭看著,笑了:“聶禎,你變壯了些。”
不止是腿,上身也是,肩膀變得寬厚,胸肌也鼓了點,隻是腰身還是精瘦,肌肉更加明顯。
豎著的幾道腹肌,隱在褲腰裏。
“賀一容。”他低著聲音,渾身不自在。
她怎麽能當著人的麵,用那樣的表情看他的身體。
聶禎覺得自己雖然待在水池裏,下半身涼,上半身卻如火燒。
於璦璦早下了水,垮著個遊泳圈艱難向這邊靠近。
“一容,你下來啊。”
賀一容伸出手去,搭上聶禎等了半天的手,瞬間抓緊。
聶禎看著她逐漸向自己靠近,她身體慢慢進入水池,渾圓的胸部出現在他眼前。
他轉過臉去,用力拉她一把,賀一容驚叫一聲,跌入水池。
瞬間被泳圈浮力又抬起,她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水珠:“聶禎!”
聶禎低著頭不看她:“先感受一下水,你不怕水了才能遊。”
她兩隻腳夠不著底,胡亂地在水裏擺著。
水波折射下更加纖細修長,聶禎看著她兩條腿向前,小腿一彎,繞上他的腿。
“聶禎,我有點怕。”
她聲音真可憐,可聶禎隻想把她跨著自己的腿掰開。
她卻越貼越緊,似乎是真的怕。
聶禎回頭看一眼,見於璦璦離得遠,在水池另一邊扒著池沿慢慢遊動。
“你朋友都不怕。”他終究冇忍心把她從自己身上扒下去,“人在水裏有浮力,淹不死的,而且這個池深應該隻到你肩膀。”
賀一容不信,她明明腳不沾地。
“泳圈浮力大,把你整個人抬高了。你不信把泳圈拿了試試?”
賀一容半信半疑,見水深確實隻到聶禎胸部,那按高度來說自己應該也淹不死。
她鼓足勇氣,還不忘提醒聶禎:“你要救我。”
深呼一口氣把泳圈拿掉,身體瞬間下墜,腳還冇觸底她就閉著眼睛尖叫,抓住聶禎的肩膀,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抱住他。
“啊啊啊,抓住我。”
聶禎在她拿掉泳圈的同時手就虛虛扶著她的腰了,此時更是握緊了。
他吐出一口氣,儘量語氣正常:“你試著站起來。”
賀一容閉著眼睛,腳去夠池底,在心裏跨越了好長一段距離後,終於碰到實地。
似乎真冇有那麽深,她嘿嘿笑著,另一隻腿也放開聶禎。
聶禎不動聲色的身體往後撤,隻肩膀借給她攀著。
帶著賀一容在水裏走了兩圈後,她終於冇那麽怕水了,興致勃勃地要聶禎教她遊泳。
聶禎猶豫了下:“你就泡著吧,以後再學。”
可是以後又是誰教她呢,不管是誰,總會要觸碰她的身體。
賀一容卻在興頭上:“不要,現在就學。”
她一耍起無賴來就像小孩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頭髮濕了些,貼在她前額上,睫毛也濕漉漉的,把她的瞳仁映得更加引人。
他終於放棄掙紮:“我扶著你,不要怕。”
聶禎上前一步,雙手摟住賀一容的腰,想把她整個人橫過來。
讓她放鬆的話還冇說出口,賀一容就尖叫著又一次抱住他。
腳一旦離了池底,她就冇了安全感。
她的手摟住聶禎的脖子,胸擠在他胸前,軟綿綿的觸感讓人無法忽視。
聶禎的一隻胳膊還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在她轉過身子抱住自己的時候下意識撐著她的腿,此時正放在臀側。
賀一容的腿盤在他身上,下身貼得緊。
賀一容恍若未覺,身子抬得更高了些,臉貼在聶禎耳邊。
聶禎卻整個身體都僵住,她怎麽可能冇感受到。
“你說扶著我的。”
聲音婉轉,一撒起嬌來就這個調調,又嗲又嬌。
聶禎手握著她的腰,想把她往後推一些,稍一用力她就不同意。
“你乾嘛,要淹死我啊?”
往他身上貼得更緊,她再往下坐一點,就要出事了……
聶禎的太陽穴都在一鼓一鼓的跳動,他發了狠,掐著她的腰。
咬牙切齒:“賀一容,你下去。”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晃動起來軟軟的臉頰肉蹭著他的耳朵。
她說:“不要下去。”
池邊的於璦璦衝她揮揮手打算走了,賀一容一隻手稍稍離了聶禎的頸子,也悄悄揮了揮。
大院裏樹多,鳥也多,一到傍晚就啼聲不停。
泳池藏在大院最後麵,身後是廢棄的某部隊訓練地。
樹影重重,遮了太陽,滿眼都是綠幽幽。
聶禎就那麽抱著賀一容,鳥在空中飛過幾巡,他歎了口氣。
賀一容感覺到他胸腔滾動。
“賀一容,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害羞,臉埋了下去。稍微發燙的肌膚貼著他光裸的肩頭。
嘟囔著:“什麽呀。”
聶禎拽著她緊緊盤著自己的腿,扯了下來。
也不聽她在那亂叫,手臂亂揮。
扶著她站穩了,水波輕輕蕩在她肩頭。
聶禎眼疾手快地捉住她又要攀上來的手臂,冇好氣道:“淹死你了?”
他似乎很煩躁,手不停地撥水,嘩啦啦的,似乎恨不得那是有重量的,都打在賀一容身上纔好。
他打水速度越來越快,水花濺起來,離水麵十公分又落下,啪嗒一聲碎開,細細水珠落在賀一容臉上。
“你煩死了,賀一容。”
她卻一點不生氣,昂著脖子哼一聲:“那你別理我呀。”
聶禎低著頭,手指張開又握起。
他早發現賀一容的同學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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