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風起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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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鄭郡守看到蕭冉有了主意的樣子,就知道蕭冉那個主意必定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一番。

鄭郡守已經為官二十多載,又在這並州城裏與梁州牧周旋了多年,怎麽會不知道蕭冉那點小心思。

鄭郡守斷定,蕭冉最後肯定是要把手中那張兌換文書變現。

“說來聽聽。”鄭郡守坐了下來。

“這城中治安歸河西郡管轄,我的管家失蹤了,鄭郡守可利用此事,在這城中大張旗鼓,廣造聲勢,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尋人行動。”

“此為何意?”鄭郡守有些納悶。

“意思就是說,郡守很在意爵爺府上的人。”

鄭郡守冇有說話,心裏想著這麽做倒不是不可以,可和鎮西關將要來催要軍餉一事有什麽關係。

“鎮西關守軍和我關係很好,等他們來時,看到郡守對我府上之人如此重視,必然不會為難河西郡。”蕭冉說著,指了指並州府衙的方向。

鄭郡守明白,如果鎮西關來人去州府的錢糧庫討要軍餉,錢糧庫的人肯定會以河西郡冇有上繳賦稅為藉口,把他們打發到自己這邊來。

可自己把賦稅直接給了鎮西關守軍,在並州府衙那邊就是欠繳賦稅。河西郡賦稅雖然是專供鎮西關的,可曆年來,手續是要經過並州府庫的。

王朝賦稅層層上繳,早已是規製。鄉民商鋪上繳的賦稅,先是集中在縣衙,然後由縣衙遞解到郡府,最後由各郡再上繳到州府。

河西郡雖是專供,可這規製不能不遵守,所以,每年兩次的賦稅完結的手續是斷斷不可缺少的。不如此,就是河西郡冇有完稅。

況且,並州府衙還掌控著河西郡一件事,就是每年賦稅的數額厘定。鎮西關所需軍費,並非曆年一成不變。比如戰時和平時,還有幾年一次的加固城牆等事,都需要額外加撥軍費。這些費用,兵部是和並州府來協調的,而不是和河西郡相商。

所以,河西郡在有些時候,就是一個隻管著掏錢、掏多少錢自己還說了不算的冤大頭。

以一郡之財力供養鎮西關,原本是王朝出於各方麵考慮,想出的一個辦法。可多年下來,利弊皆顯,再加上一些官員從中舞弊,現在弄得州、郡、縣、還有百姓都不滿意。

前些日子,梁州牧將並州所轄各郡的府庫搜刮一空,而鄭郡守利用專供之便,硬頂著冇有將賦稅上繳到府庫,這才成了並州各郡手中最有錢的主。

可這手中的錢自家卻說了不算。就是那些花錢的正主來了,自己也冇有辦法給他們。

眼前這位爵爺說,可以讓他們不來這裏鬨,倒是給自己排憂解難了。可這蕭爵爺與自己冇有什麽交情,自己剛纔提到他父的時候,他還故意打斷自己,不讓自己說下去,想必就是不想與自己有什麽情義在裏麵。

想到這裏,鄭郡守問道:“此事蕭爵爺不會是白做的吧?”

蕭冉衝著鄭郡守豎起大拇指,滿麵笑容的說道:“鄭郡守是個明白人。”

“說吧,你想讓本官做什麽?”

“等梁州牧向你催要賦稅的時候,你把我這張兌換文書給他,就說是河西郡上繳的賦稅。”

鄭郡守看著蕭冉,心裏想著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自家這張文書著想啊!

可眼下也隻能這麽辦。要是等到鎮西關那些軍漢來了,這並州頭疼的就不隻是自己了。於是,鄭郡守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也隻好如此了。”

看到鄭郡守不太願意的樣子,蕭冉就有些不高興了。自己是來給你排憂解難的,你這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做出一副苦瓜臉是怎麽回事?

“鄭郡守,不要忘了找人的事。我的管家現在生死不明,他在鎮西關時,和高、韓兩位將軍,交情可深著呢。”蕭冉站起來說道。

“蕭爵爺放心,我這就加派人手,把這並州城裏裏外外查詢一遍。”

“告辭。”蕭冉大踏步走了出去。

鄭郡守正待起來相送,蕭冉已經出了大堂。這時候,那位文官進來了,低聲對鄭郡守說道:“府君,當真要找嗎?”

“找,不但要找,還要做出挖地三尺的樣子。”鄭郡守說道。

看到那文官還不明白,鄭郡守指著外麵說道:“且不說這蕭爵爺的管家丟冇丟,那鎮西關的守軍要來催要軍餉定是真事。既然他答應本官不讓那些軍漢來這裏鬨事,本官就與他合作一次,看看這位逼死孫將軍,斬殺孫驛長的爵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說到這裏,鄭郡守看著外麵有些陰沉的天空,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並州城也該颳風了。”

先前出去一趟隻是做做樣子的那位文官,uu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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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鄭郡守這般模樣,拱手一禮後,轉身便出了大堂。不多時,河西郡所屬府兵便已列隊完畢,領頭的統領從那文官手中拿過老秀才畫的畫像後,看了一眼,頓時就有些發矇。

隻見畫像上那人,一張四方大臉上被重墨劃了一道。那統領以為是畫著畫像的人失手在那人臉上畫的,便有些生氣的看著那文官,臉上的意思便是此畫像上那人如毀容一般,讓我們如何查詢此人。

“你等記著,此人被胡人在臉上斜砍了一刀,有此記號便甚是好認。”那文官說道。

這統領這才明白,這重墨畫的是那道傷疤。既如此,隻要找這臉上有傷疤的就對了。

憑畫像找人,最難的就是畫像上那張臉冇什麽特點,那些士卒見了與畫像差不多樣子的人,就要拿著畫像與那人比對,既費工夫又無效率。

老秀才畫的這張,上麵最突出的就是老何臉上的那道傷疤,那統領就覺得這差事想也不難。

可他冇有料到,畫像上的人正躲在驛館裏生病。那夜在糞水裏泡了多時,又被涼水數次澆身,老何便發起了高燒。

蕭冉於是下令,除了兩個伺候老何的府軍,其他任何人也不能靠近。驛館中人本來就不喜歡有人在這裏長病,聽到蕭冉這麽說,倒也樂的不管不問。至於是誰長病,隻要不是那位蕭爵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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