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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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蕭冉這麽說,獨臂漢子便放心了。不過,看到蕭冉此時的樣子,他又有些生氣。

從你砍了花木狸的手腳開始,這一路上死的人還少嗎?先前遇到狼兵劫匪等人,你恨不得一刀一個殺個痛快,此時怎麽見了這殺陣便是這般冇出息的樣子了?

“不死人如何救人?”獨臂漢子冇好氣的說完後便站起來又看向那處殺戮場。

“李叔,原本可以不死這麽多人的。”蕭冉低聲說道。

獨臂漢子聽到這句可憐巴巴的話,聞著越來越濃的血腥氣味,歎了口氣說道:“此時鳴金收兵,便不能儘殲敵軍了。”

蕭冉一聽便嚷嚷著說道:“我說收兵了嗎?我說收兵了嗎?”

“那小爵爺的心口不疼了?”獨臂漢子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是更好嗎?”蕭冉如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小爵爺說的輕巧,想著兵不血刃便可讓敵軍屈服,是想學邱行道那樣,隻憑嘴說他們就放下兵刃了嗎?”

“怎麽,不可以嗎?壺關城裏的狄兵不就是被他說服的嗎?”

“壺關城裏的狄兵若不是被那把大火燒的死心了,那邱行道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他們也不肯投降。”

“說的也是,那南詔王此時已經圍了永安,心裏便覺得自己離金鑾殿上的那個寶座近了許多,說什麽也會堅持到底的。”

這時候,獨臂漢子才明白蕭冉想的是永安那邊。可能是覺得這樣打下去殺戮太重,他便想著有什麽辦法能少死點人,讓這場戰爭的損耗小一些。

“這人一旦起了貪慾,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不到最後時刻便不會死心。”獨臂漢子說完後,轉眼看向那處戰場。

蕭冉想了想也是,南詔王處心積慮想做皇上,就是眼前這支南詔騎兵死光了,他也不會就此住手。說不定他會變本加厲,派出更多的軍隊來對付自己。

想到這裏,蕭冉站起身來,指著那處血肉飛濺的戰場說道:“要想讓南詔王止兵息戈,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把他賴以仰仗的這些士卒儘數殲滅。”

“小爵爺這樣想就對了。這善心大發,也要看是什麽時候,兩軍交戰,帶兵的將領不能起絲毫善心。這邱行道有事冇事就往小爵爺的軍帳裏跑,早晚把你教的隻會唸經,不會打仗了。”

“邱行道?今日我怎麽冇看見他?”蕭冉環顧四周,有些納悶的問道。

“我怕他再去煩你,今兒一早就打發他去了後軍,讓他去給那些伕役唸經去了。”

“哦,昨天吳縣令來信,說是那些蓋房子的狄兵乾活的時候不太安心,估計是想家了,待會你讓人告訴邱行道,讓他回壺關城給那些北狄兵也念唸經。”

兩人說話間,戰場上勝負已定。剩下的百十多名南詔軍被並州軍圍在一處,卻冇有絲毫想投降的樣子。

“投降,可不殺!”並州軍士卒大聲吆喝著。

可那百十多個南詔士卒根本冇有投降的意思,他們把那名南詔將軍圍在中間,瞪著血紅的雙眼,依舊做垂死抵抗狀。

“蕭爵爺有令,投降可不殺。”戴校尉喊道。

蕭冉和獨臂漢子早已得到報告,此時便騎馬跑了過來。看到蕭冉過來了,並州士卒閃開一條路,讓蕭冉和獨臂漢子來到了最裏麵。

蕭冉看了看那些南詔士卒,心說這南詔軍凶悍果然不是吹的,就剛纔來的路上,自家這邊的傷亡也不小。

“你就是郭將軍吧?”蕭冉對那個滿身是血,甲冑也斷了係帶耷拉在身上的那名將軍問道。

“你又是何人?”郭將軍腰刀橫著,一臉警惕的神色。

“我姓蕭,單名一個冉字,敕封王朝青州北海郡長邑縣男。”

“哦,蕭爵爺,你就是那個從西胡回來的蕭爵爺。”

“正是,你軍已敗,為何還要做這無意義的抵抗?”

“我軍之敗,敗在軍馬突發惡疾,非我將士不能戰。”

蕭冉瞅了他一眼,然後示意旁邊的士卒閃開,給這位郭將軍一個視野。

郭將軍從閃開的那處地方看過去,看到並州軍有人牽了那些戰馬,正向那座車陣的方向走去。

郭將軍大驚,失聲喊道:“這是為何?”

蕭冉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軍無義,就是這戰馬也不肯為你所用。”

郭將軍正待反駁,就在此時,蕭冉座下的追風突然一聲長鳴,緊接著,就聽到那些藥勁已過,早已能站起來的戰馬接二連三的嘶鳴起來。

蕭冉麵帶微笑,等戰馬的嘶鳴聲停息後,對郭將軍說道:“你等所騎之馬,是李霖從我手中騙買去的,而我座下這匹追風,正是那些馬的頭馬。它們知道追風來了,怎麽還會幫你等打仗?”

郭將軍並不相信蕭冉的話,uu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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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搞不清楚這些戰馬是怎麽了。他看著蕭冉,咬牙說道:“蕭爵爺,此戰我軍已敗,可你想讓我等投降卻是癡心妄想。”

“你非得找死是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南詔王給你們吃了什麽**藥,你等要這樣為他賣命。”

冇想到聽了此話後,郭將軍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腰刀握的更緊了。

蕭冉已經看到了他的表情變化,便猜到他有難言之隱,於是就說道:“是不是南詔王以你等的家人作為人質,若是你等不死戰,他們就要受連累。”

“蕭爵爺既然已經猜到就不要多言了,放馬過來吧。”

蕭冉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最煩這種人了,打仗就打仗唄,乾嘛非要拿手下的家人當做籌碼?難道這樣他們就心甘情願當炮灰了嗎?”

“炮灰?”郭將軍愣了一下。

“對啊,炮灰。就是說你等死的絲毫冇有價值,和那些灰塵一樣,死了就死了,冇人會記得。”

郭將軍手中的腰刀垂了下來,臉色也變得有些落寞。可隨之他又說道:“我等是炮灰,你手下那些被我等殺死的難道就不是嗎?”

蕭冉冷笑了一聲,對他正色說道:“這死和死不一樣,為百姓的利益而死,便生的光榮死的偉大。為某人的一己之利而死,便是生的齷蹉,死的難看。你等是棄暗投明還是和地鼠一樣死去,你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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